子非鱼 第8节 一条怪鱼

周子渝看着手中剩下的唯一一棵真阳草，欲哭无泪。前面二十余天，周子渝拼命往上爬，谁料使尽浑身力气也爬不上去。他手抠脚踹，石壁浑然不动，连石屑也没掉半点。后来，周子渝明白了：除非他突破到金丹期，否则一切都完了。他这些日子消耗了上百棵灵草，一大半灵气都用在爬石壁上了，血肉之中灵气贯注，力气倒是大了许多，现在回想起来，“真是笨得像麻猪婆啊！” 麻猪婆长颈肥身，肉质细腻。听到响动就把头塞到泥土里。周子渝和师妹杨紫衣常常喜欢捉弄这种没脑子的生灵。今日周子渝只怨自己脱险心切忘了脑子，活成了一只麻猪婆。

周子渝把最后一棵真阳草一把塞到口里，真阳草入口即化，一股澎湃的灵力奔涌而至，周子渝以自身引力为引引导灵力按幻空心法运行。这股灵力来势汹汹，受牵引的十不存一，牵引过来的灵力在经脉中能练化的又难有一成，真阳草产生的灵力适合元婴修士吸收，元婴期下使用好比婴儿吃满汉全席，只是闻个香，哪里能消化利用。只能是白白的散逸掉了。周子渝尚在拼命运转心法，可经脉中灵力无以为继，转眼间凝聚在灵台紫府的灵力团就散去了。周子渝心丧若死，瘫在石台上。

忽地洞穴上方虚空荡漾，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传来，“姐姐，你的咒语弄错了！不是这样的。”

“闭嘴！你都还没学虚空网咒，不要胡说！再胡说，下次不带你来玩了！”另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说。

“妈妈教的时候我也在呢，你就是错了。”

“我真的不带你出来玩了哈！”小女孩的声音恼怒了。

“啊！姐姐，你打上来一条怪鱼也！”小男孩叫道，“你看，两只脚，两只手，没有脑袋的怪鱼！还有好难看的鱼皮也！”

“笨蛋，这是一个人！”小女孩说。

“人怎么会这么丑啊。还有他没脑袋也！”小男孩说。

“你真笨！”小女孩拉着虚空网里那人头发拔了拔，“哎，一个男的也。”

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已经蹦蹦跳跳的跑远了，“妈妈，你快来看，姐姐网到一条没脑袋的怪鱼。”

“嗯？怎么回事啊？要你练熟了再撒网，怎么网了个人上来？我看看……”小女孩的妈妈皱着眉头看着昏迷不醒的男子，“你的虚空网咒念来听听，小女孩磕磕绊绊的念了一遍，“哎，该停的地方没停，不该停的又停了三次，还错了两个地方。”小女孩的妈妈看了看虚空网咒打开的地方，那是一片辽远荒凉的戈壁。她问小女孩，“是这里吗？”小女孩探头看了看怯生生的答道：“不是。”小女孩的妈妈揉了揉额头，“尽惹祸。你爹爹又不在家。这样，你把这个人挂到牵机树上去，等你爹回来再说吧。”“妈妈，牵机鸟会把他吃掉的。”小女孩妈妈一抬手，一颗丹药弹入网中，丹药碰到人身上立刻散成一团烟雾从鼻孔中钻进去了。“好了，你去弄好吧。娘还要去收云霞呢。记得了，我没同意你去网鱼，就不许胡闹了！”小女孩闷闷不乐的答应了一声，拖着虚空网去了。

虚空网轻飘飘的浮在地上。小女孩小手拉着网绳一路飞奔。“弟弟！弟弟！”她高声叫喊，“我们捉云织娘去！”小男孩从另一处跑来，“真的？我要一只金色的。我要做一个金色灯笼！”小女孩说，“我给你捉两只！一只白色的，一只金色的。我们可以做一个会变色的灯笼。”两个小孩儿一路吱吱喳喳的向前跑去。

“哎呀呀！云衣小姐和云锦少爷来了。是给我们送点心来的？”一只红嘴绿冠的大鸟飞过来，一身五彩的羽毛灿若云霞。两个小孩停下来，姐姐云衣说，“红爷爷，妈妈说了，这不是给你们的点心。妈妈要我们把这个人系在你家树枝上呢。”那只红嘴鸟连连点头：“好的，不吃，不吃。晚上没人的时候也不吃。”它伸长了翅膀扫了扫嘴角滴落的涎水，心里喑道，“等晚上没人的时候就吃掉。要不给老太婆留个脚板？还是吃完呢？……”

这时，两姐弟已跑到一株百余丈高的树下。树下花开正浓，一个满头插满鲜花的老婆婆正提着一个大水桶浇花。她双手挥动间，水桶里水流冲出，飞到空中化为一股股水雾，水雾翻动向花丛落下。“绿奶奶！你又在浇花了！”云衣说，“我看有一棵花都长大了。”听到这话，那些花草都瑟瑟发抖起来。“好啦，好啦，别吓唬他们了。我今天不吃了。”绿奶奶身子一抖化作一只绿嘴红冠的五彩大鸟，两只爪子抓住一株硕大的花朵冲天而起。那株花身躯扭转“咝咝”有声，原来是一条五彩斑斓的大蛇。绿嘴大鸟俯身一啄，那蛇被一口叼进了嘴里。

云衣、云锦系好虚空网，转身捉云织娘去了。

夜半，月色斑驳。树下花木一阵涌动，一条条大蛇争先跃起，张开大嘴去咬虚空网中的人。它们的大嘴咬中的仿佛是一道幻影，许久之后，蛇群犹未平息。

一声冷哼传来，蛇群迅即游动变成了排列有序的花木。一个红嘴老头搓着双手，看着虚空网，双眼放光。他围着虚空网渐渐的身子虚化进入了网中，突然，红嘴老头由虚化实，“呸！呸！呸！臭死我了。真是比老太婆的屁还臭……” 他悻悻然化作鸟身飞向树巅。过了好一会，突然一声惨叫由树巅传来，红嘴老头一个倒栽葱插到了花木地里。树上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老娘的屁很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