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阿朵第二次换学校了,第一次是妈妈觉得那所小学的教育方针有问题,而第二次则是阿朵自己提出来的。但无论转学到哪里去,这种学费并不亲民的私立学校的环境终归是大差不差的。
下一节课后就要放学了。阿朵百无赖聊的玩弄着自己橡皮。一想到晚上父母要在家里举行宴会,还没回家就另她感到了无奈。全都是一些大人,相互熟识的两个人和从未谋面的两个人,看起来竟是同样的亲密。阿朵搞不懂他们。她只觉得朋友是很稀少且珍贵的。这也是她已经转过来三天了,却仍然还是没有个很要好的朋友,她觉得这至少再需要一些时间,毕竟所有的关系都。。。身后的一片哗然突然打断了阿朵的思绪。她忽地回头。
声音一阵接着一阵,其中不乏赞叹与羡慕。那是帕特里克,他的双手像是举着个大西瓜似得,而且那颗无形的西瓜将将好与他的头持平,在他双手中央的上方,有一只自动铅笔在凭空的转动,就如同电风扇那样,且不停地变换着角度。就像是一场表演一样。布兰达这时走了过去。流露出钦慕的目光。
“你是怎么做到的啊!太厉害了!”布兰达说道。
“小意思而已。”帕特里克红了脸,并将自动铅笔送给了布兰达。
两人相视,但在还没有笑完时。瑞克一脚跺在了帕特里克的桌子上。桌子又将帕特里克撞了个趔趄。
早在之前就已经众所周知了,帕特里克和瑞克都喜欢布兰达。为此,瑞克还集结了他要好的伙伴将帕特里克带进厕所向他示威。而且平时帕特里克一直被瑞克的小兄弟监视着。限制着他与布兰达的接触。而今天,大家都被这一幕所惊艳,亦或是都被惊呆了,瑞克也楞在了原地。但看到刚刚那一幕,本就冲动的他更是坐不住了。
“我们不是说好了的!”瑞克一面推搡帕特里克一面吼道。
“那都是你自己说的,我从没答应过你。”帕特里克试着推回去,但无奈瑞克比他强壮许多,被迫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竟然用些骗人的把戏!”
“我没有!”
“你就是个骗子!”瑞克一脚踢在了帕特里克的肚子上。眉宇之间露出了些洋洋得意地看向了布兰达。
帕特里克摔倒在地,因为正踢在肚子上,暂时性浑身使不出力气。他颤抖着,不单单是因为疼痛,更多的是愤怒。他大吼着,随后瑞克像是被辆货车撞到了似得向后飞了出去,撞倒了三张桌子。阿朵被这所发生的的一切惊呆了。她回过头看,帕特里克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就像是他控制自动铅笔时那样。恰逢上课铃响了,但所有同学并不像往日那样为最后一节课而兴奋。
早在前几天瑞克又威胁帕特里克,不许他与布兰达接触,帕特里克十分硬气地与其对峙了一番,但瑞克十分强硬,仗着他个子高大对帕特里克命令一番,扬言如果再和布兰达有接触,就要他好看。十一二岁的孩子有很大一部分是很慕强的,帕特里克为了拉拢自己的势力,向几个男孩子展示了他刚刚所为,那几个那孩子承诺过要保密,但却因为感慨声音过大引来了全班的注意,于是乎,情况便一发不可收拾。
“帕特里克把瑞克杀了!”一个好事的孩子高声喊道。
随后,众人陷入一片恐慌,挨着帕特里克的孩子纷纷向后退去,尽管后面已无处可去,可是却还是顶着墙,一点点往后退着。谁也不敢再说什么。就连刚刚高喊的那个同学也意识到了危险,不再作声。帕特里克也有些恍惚。陷入了呆滞,刚刚那句高喊,就像是上课打瞌睡时老师的提问一样,令他惶恐,令他不安。但他仍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呆呆地望着瑞克,脑海中,一片空白。
李老师心想着下班后和男朋友去那家餐厅吃饭才好,一面推开了教室门,门被猛地打开时,带出的气流声,惊动了这个落针可闻的房间里的每一个孩子。就是李老师也不由得呆立在原地。帕特里克半躺在班级后面,班里的同学围着他站成一圈,个个面露难色。近处,一片狼藉中,瑞克摊倒在地,头上洇出丝丝殷红,毫无生气。李老师惊呼了一声,赶忙去查看瑞克的情况。这边阿朵凑了过来,隐隐约约听见。
“老。。老师,帕特他不,不是人”说罢,瑞克便晕了过去。
李老师刚忙为瑞克叫了救护车,并在等待期间,把应做的急救措施一件不差的完成。待瑞克被接走后,还并没有下课。刚开始教室里鸦雀无声,随后开始了阵阵的窃窃私语,不久,讨论声便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嘈杂了起来。但随即,下课铃声像是落幕时的钟声一般。令大家都停下了议论,该值日的值日,没事的便作鸟兽散。阿朵看了看被李老师留下放学不许走的帕特里克。他目光呆滞,像是在年级更小的时候,缠着妈妈买的小鸭子死掉之后一样。瞳孔里的空旷像是失去了一切。阿朵无法形容这种景象,即便她能感受到这种绝望,也不会描绘。布兰达也看向帕特里克,他无奈的向她笑了笑。
在阿朵踏出教室的一瞬,有五六名全副武装的特警迎面走进了教室,将帕特里克带走了,他被提携着,像是个玩具般。这都被在走廊里的阿朵和布兰达看在眼里,她们也无多交流,到了校门口到过别便分开了。
“阿朵,学校里怎么了?警察叔叔都过来了。”
“班里面有同学打架了。”
“还是你们班的?特别严重吗?你有没有事儿呀乖?”妈妈一边开车,一边紧的撇了阿朵几眼,看看她的情况。
“放心吧妈妈,我没有事情。”
阿朵支支吾吾的回答着妈妈,心不在焉的望向窗外。她回想起自己有时候能控制一些小东西,她本以为大家或多或少都是会一些的,所以也并没有怎么在意。今天的事情,让她陷入了苦恼,从妈妈的反应她也看出了一些不对劲。学生打架怎么会有武装警察来呢。难道帕特里克真的是新闻里说的那种变异人吗,如果他真的是,那自己不也是?
妈妈每每踩刹车的时候总是没有轻重,阿朵不由得身体前倾又马上向靠背上撞了过去。
“走吧”
妈妈看阿朵还在发愣,还以为她是因为刚刚学校的事情没有缓过来,便轻轻地用手抚摸着阿朵的头。
“怎么了?朵朵?”
“啊?没事啊。”
阿朵一露出笑脸,妈妈便放心了不少。下车后,阿朵跟着妈妈踩着小石子儿铺的路往家中走去。路两旁每隔有十米左右就会看到有插着火炬,像是拐杖那样,从家门口一直到石子儿路的尽头,路的两旁都是草坪,在挨着别墅不远处,有一颗大榕树,房子采用了简单大气的多立克柱式,加上屋檐与装潢上的金黄的漆色。若不是这附近就单单这一处不大却也不小的建筑。还真叫人怀疑是不是来到了宫殿了呢。妈妈把车钥匙递给了佣人,因为她实在不放心,所以才会每次都是自己去接孩子。
走到大榕树的时候,便依稀可以听到钢琴声了,这是爸爸的朋友,也是一个乐队的钢琴家。在宴会开始之前弹着自己最爱的肖邦热身,而其他人也一一把自己的乐器拿出来校准好。杰瑞看到阿朵回来了,如行云流水般自如的将刚才的乐章切换至小狗圆舞曲。这是阿朵最喜欢的曲子。同时向刚进门的阿朵眨了眨右眼。
小狗的欢快将阿朵刚才的烦恼冲到了九霄云外,她挣脱了妈妈的手,向杰瑞跑去。
“杰瑞杰瑞,今天可以教我小狗圆舞曲吗?”
“要叫叔叔才对!”妈妈呵斥道。
杰瑞微笑向妈妈摇了摇头,示意没有关系,妈妈也无奈的笑了笑。
“快走吧乖,你还要写作业呢。”
“快去吧,下次一定教给你。”杰瑞温柔地对阿朵说道
“那好吧。”阿朵明显有些失望的回答道,同时跟着妈妈上楼去了自己的房间。安置好阿朵,妈妈便急忙下楼去忙布置会场的事宜了。留下阿朵在房间里做作业。其实阿朵早在学校的课间时就已经把作业写得差不多了。回来只需要再完善一下就好,根本不占什么时间。但她明白,如果有宴会的时候,就连杰瑞也不能谈他自己喜欢的曲子。而且要跟着乐队一起,为所有人演奏合适的乐曲。在阿朵把剩下的作业写完后,客人们便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劳拉,阿朵的保姆将晚饭给阿朵端进了屋里来。
“劳拉,今晚的客人里有小朋友吗?”
“很抱歉小可爱,这次也没有哦”
劳拉既喜欢这个小姑娘,又有些可怜她,几乎没有什么玩伴。虽然平常她也会陪阿朵玩耍,但总是觉得这孩子并没有真的开心起来。爸爸妈妈都很忙,不断地转学,也没有固定的朋友。可今晚由于家里人手不够,她也需要帮忙,所以也没办法多陪陪阿朵,宠溺地摸了摸阿朵的头,便走出了房间。
门外响起了乐队的合奏,中规中矩,严谨,在音乐的间歇,爸爸向众人致辞,阿朵也没有听清是说了什么,大概有他在公司的伙伴,也有他的好友,还有不少妈妈的好友。阿朵并没有什么胃口,抱着她最喜欢的小兔子布偶。按理说她早已经过了跟娃娃游戏的年级了,但是因为阿朵没有什么朋友,小兔子就显得十分的重要。兔子耳朵足足有身子的一半长。但阿朵却给它取名叫做小耳朵。并坚持道“在小耳朵的国度里,它是耳朵最小的兔子。”她来到了二楼的扶手位置,俯瞰着下面的人群,阿朵觉得他们笑的都非常的灿烂,却没有丝毫的快乐。还有些叔叔阿姨,对视的时候,会有帕特里克看布兰达时候的感觉,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些雀跃的东西,阿朵不懂,也没有兴趣。
“几岁了呀阿朵?”
阿朵十分警惕地看了身旁的男子一眼。瘦瘦的,头发三七分,胡子剃的特别干净,笑起来很和善。
“十岁。”阿朵笑了笑答道,但却也把怀里的小耳朵抱的更紧了。
“你怎么自己在这里呢?”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呢?”阿朵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才好,所以干脆反问到该男子。
“我本来想出去抽根烟,但是你爸爸说二楼的阳台风景很好。一上来就看到你喽。”
“可是在客厅里是可以抽烟的呀,你看他们。”
“嗯,其实呢,我感觉我不怎么适合参加这种聚会,太多人总是让我感觉喘不过气。”
“那你不喜欢干嘛要来呢?”
“哈哈哈,等你长大了就知道却之不恭是什么意思了。”他笑道。
“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见你呢。”阿朵逐渐好奇了起来。
“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你叫我凯奇就好了。”
“凯奇?”
“叔叔你是电影演员吗?”
凯奇大笑。
“那你有看过我的哪一部电影呢?”
阿朵摇了摇头。
“我是个警探啦”凯奇向阿朵解释道。
“警探?是穿着一身黑衣服,带着枪抓人的吗?”
“不是哦,你说的那叫做特警,是来应对特殊情况的。”
“特殊情况。”阿朵若有所思的念叨着。
“所以阿朵是更喜欢穿黑衣服的警察吗?”
“不是的,今天有好几个同学来把我的同学给抓走了。”
“你的同学?”凯奇不明所以的追问道。
“是的,他和另一个男生打架,把那个男生头都弄破了。”
凯奇更是一头雾水,小学生打架,怎么会惊动特警呢,就算是头磕破了皮,也不至于这般呀,莫非是?
“非常的严重吗?那个男生是怎么伤的人呢。”
毕竟还是小孩子,而且被家庭保护的很好的阿朵,十分的单纯,只是刚刚相识,就把事情的原委大概的告诉了凯奇。凯奇心头一震,变异人,或者说是变种人,在两年前第一次被发现的时候,是在一次恐怖袭击。恐怖分子利用变种人,摧毁了一栋商业大楼。就这样,变种人的形象就这样先入为主的影响了所有人对变异的看法。就像是恐怖袭击影响了所有人对穆斯林的看法,对其产生了恐惧,厌恶和排斥。近几个月来,政府对变种人越来越看重。就算是孩子,也会被带走。只要被带走,基本就回不来了。要么是被限制,要么就是被抓进实验室,难以想象,全身被插满管子的生活。而这所有的悲剧,都一视同仁的发生在变种人身上,无论是他们是否有犯罪或是不得当的行为。
“所以帕特里克是变种人吗?他会没事吗?”
阿朵的追问打断了凯奇的思绪,为了不吓到阿朵,他避重就轻的答道。
“放心吧,他会没事的。”
“那我也会没事的对吧?”
“阿朵怎么会有事呢,你住在这么棒的房子里面。”
“你能保守秘密吗?”
“秘密?”
凯奇感到有些有趣,也有些好奇。但是很认真的望着阿朵,真诚的说。
“我最会保守秘密了。”
阿朵将信将疑的看着凯奇,好像还是不放心的样子,伸出了小拇指,凯奇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还是也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和阿朵拉了钩。但拉完钩后,凯奇突然感觉到了阿朵的认真。于是他也不在讪笑,认真的承诺。
“我一定会保密的。”
凯奇觉得才这么大的孩子,无非也就是对谁有好感或者是谁喜欢谁这种秘密罢。但这确实也是个约定。虽然对方是个孩子,但也不合适敷衍。毕竟,楼下的许多大人,还没有一个孩子看的明白。至少阿朵让他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孩子。他蹲了下来。等着阿朵说她的秘密。
“如果帕特里克是变种人的话,那我好像也是,我有时候晚上刷牙的时候,能不用挤就让牙膏自己出来。做游戏玩套圈的时候,我好像可以控制套圈往下掉时候的方向。一开始我以为大家都会这些,可是我慢慢的发现他们并不行,我也没有朋友可以讲,我总是转学,也不敢让别人发现。之前看到的新闻说的变种人也没有说他会这样挤牙膏,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
阿朵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但是凯奇越听越是震惊,他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就是一个变种人,可是,她并不像被宣传的那样,危险,恐怖,拥有恐怖的杀伤力,无情,没有下限。反而,阿朵比许多人都更懂礼貌,性格十分可爱,是个小话痨,只是平日里没有人来谈心。爸爸妈妈自不用说,爸爸几乎见不到面,妈妈只有每天放学会接自己回家,有些时候她想和考拉多聊聊。但又怕像是显得她不喜欢妈妈一样。凯奇觉得,不能让阿朵受到伤害。哪怕今晚只是第一次和阿朵认识。
“你还和别人说过这些吗?”
“没有,你是头一个知道的人。”此时阿朵看着凯奇,就像是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一样。
凯奇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那你以后再也不能对任何人说,知道吗?而且也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你能控制别的东西。”
“所以我真的是变种人吗?”
凯奇犹豫了片刻,很直接,却又很无奈的答道。
“没错,所以这只能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知道了吗?”
“嗯”阿朵郑重的点点头。
其实这不只是凯奇和阿朵的第一次见面,这也是他第一次来这里,凯奇在阿朵爸爸所涉及的一个案子里帮了大忙,虽然他只是尽自己的本分而已,但是阿朵爸爸还是表示很感激。执意要请凯奇来参加宴会。
这时到了用餐时间,众人准备去向着安排好的房间。
“看来我该下去喽,你要记住我们的约定哦。”凯奇一面不放心的交代阿朵,一遍不情愿的挪步,人一多就令他感到压抑。杰瑞和乐队的蓝色多瑙河,已经进入了尾奏。
在二人交谈时,阿朵时一面讲一面向凯奇比划着,所以只用左手捏住了小耳朵的一只耳朵,阿朵并没有意识到小耳朵的半个身子都卡在了扶手的夹缝处,她好像还想对凯奇说些什么,急忙追去,喊道。
“凯奇叔叔!”
“啊!”小耳朵因为被卡住,从阿朵的手里滑了出去,向楼下掉去。
凯奇被叫到后回头一看,可接下来这一幕,不由得让他一惊,心里马上忐忑起来,倒不是为别的,单单就是为阿朵而紧张。
只见小耳朵停在了半空中,随后又迅速的回到了阿朵的怀中。阿朵也没有想到什么,赶忙检查起小耳朵有没有哪里染灰。凯奇看向就站在扶手边的阿朵,又看向楼下准备入座的客人们,胸膛里像是有个小人儿在敲鼓,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这个初识的孩子这么在乎,但终归是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
“抱歉,让您们受惊了,我在陪孩子玩小兔子蹦极呢,绳子有点长了,不好意思啊。”
一出口,就连凯奇自己都觉得十分牵强,楼下看到刚刚这一幕的人,仍旧注视着二楼的阿朵。
“对啦,你带我去看台吧,我不太知道路呢。”凯奇一看楼下着情形,赶忙想办法把阿朵从扶手旁支走。
“你不是要去就餐了吗?”
“啊,叔叔还是想先透透气。”凯奇边讲边注意楼下的情况,有几个人已经驻足在观望着二楼。
“好的,那你跟我来。”
凯奇松了口气,跟着阿朵走了一段来到看台,这里的地板砖是区别于室内的瓷砖的大理石砖,连看台的扶手上,也砌着灰色的石板,十分的稳重却又不失内容,看着外面的景色,呼吸着新鲜微凉的空气。凯奇镇定了许多。他就刚才的一起,向阿朵嘱咐着,有人问到了该怎么样去讲,这时阿朵才意识到刚才她下意识的举动给她带来了多大的隐患。
“我会被抓走吗?”凯奇对着她讲了一大堆,阿朵突然问到,
“如果你听话,就不会的。”凯奇这时脑中冒出了把这些事告诉给阿朵父母的念头,但一想到新闻上有亲生父母将孩子检举出来的事迹,随即打消了。
就在看台上,凯奇一边安慰阿朵情绪一边嘱咐她的时候,屋内客厅开始了争论。
“那个孩子该不会是个变种小孩儿吧?”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怎么可能呢,阿朵多么乖的一个孩子,刚才那位先生不是已经解释了再带着孩子做游戏呢吗?”阿朵妈妈的朋友反驳道。
“怎么不可能,我看的清清楚楚,那个玩偶身上什么也没有,就是凭空回到小女孩手上的。”
“那么高的地方,你连玩偶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你是如何分辨出没有绳子之类的东西呢。”
原本并没有注意到小耳朵的客人们,被这场争辩吸引了注意力,但是却陷入了僵局,阿朵爸爸的一个商业伙伴说是要报警,保护大家的安全。阿朵妈妈的朋友极力地以公正之词去维护阿朵。而此刻,阿朵的爸爸妈妈正在餐厅里,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响动。
这时,把阿朵送回房间的凯奇,从二楼下来了/
“我和阿朵用的是很细的绳子,这位朋友,没必要这么敏感吧,只是孩子的一个小游戏而已。”
“那绳子呢?拿出来让我们大家看看,也好放心不是。”
“孩子已经回房间写作业了,您是来参加宴会的,去打扰个孩子学习,不太合适吧?”
再加上凯奇的几位朋友的说辞,才让这场争论告一片刻。只是阿朵爸爸的这位商业伙伴,黄总,总是放心不下,同时又觉得十分没有面子,窝了一肚子火。黄总并不是那种大度的人,因此他的公司陷入瓶颈已经五个月了,若不是基础好,恐怕早已破产。而且黄总因为自己的一批货物,在一次恐怖袭击中被毁后,对变种人有着极其深刻的偏见。黄总悄悄地来到厕所,拿起手机拨打的报警电话。极尽夸张之能事地向警方描述着。
回到座位后,黄总就静等着特警部队破门而入。但让黄总没料到的是,在他的第一口柠檬鲈鱼还没入口时,大门便被踹开,餐厅被打开后,有几名特警进来疏散人群。凯奇心中暗叫不好,立马向二楼冲去,奈何楼梯已经被特警人员封锁,虽然他已经尽全面的去嘱咐了阿朵,但是仍然十分担心,第一事发突然,第二阿朵年纪太小。恐怕会紧张出错。
此时的阿朵,在听到大门被踹开的声音后,从房间出来,顺着角落探出头,看到了下午刚刚见过的黑衣服带枪警察,她吓坏了,尤其还是在凯奇叔叔刚给自己说了那么多之后。立马回到房间,门上了锁,躲在衣柜里,大气也不敢出。
爸爸和妈妈见状,心中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阿朵,可是也在楼梯处被特警给拦了下来。
“我的女儿还在楼上啊!”妈妈大声质问道。
“我们接到通知,你们家中藏有一名变种人孩童,需要将其进行逮捕。”
爸爸妈妈都知道,如果阿朵被带走之后的后果,爸爸赶忙去联系一切能和特警部队挂上钩的朋友,妈妈的焦虑症突然又犯了。此时,而楼上的房间被搜索了个大差不差,还剩阿朵的房间,特警先是敲门,其实他们也很难做,大部分抓走的都是孩子,而有时,孩子往往最能打动一颗已经成熟稳重的心。所以特警们也是尽量的温柔,但在破门时是意外。因为大门时实心的,所以在破门时着实是废了些力气。
爸爸听到楼上的敲门声,意识到他们马上就要把自己的女儿带走了。关心则乱,平日里什么情况都稳如泰山的爸爸失去了理智,不顾一切的向楼上冲去,可是纵使他拼尽全力,也无法招架住四名特警队员,而且,因为觉得实在难缠,一名特警用麻醉枪对爸爸开了一枪。在彻底昏厥之前,爸爸仍不断地向前挣扎。
与此同时,因为并没有人来开门,一名特警只好不断尝试用着各种能开锁的工具来开门。大门是相对来说十分复杂难解的,但是屋内的门锁,就要简单的多了,不过多时,门便被打开了。门开的一瞬间。楼下传来了小狗圆舞曲欢快的乐符,那是杰瑞,一些刚刚替着黄总说话的人,还有一群十分怕事的人,已经被疏散到了别墅周围的草坪上。只剩下了凯奇,爸爸妈妈的一些朋友,当然,乐队的成员一个不少。
杰瑞欢快的钢琴声,减轻了一些阿朵的恐惧,在柜子里的阿朵,透过柜门上的百叶,看到了特警的皮靴,她摒住了呼吸,钢琴声却突然中断,是楼下的特警阻止了杰瑞和乐队。这时,皮靴踏在地上的声音更加清晰了。房间内都看过了一遍,就剩下了衣柜,在带头的特警拉衣柜的把手时。却意外地没有任何响动,明明是一个并没有锁的衣柜。他低头看了看,发现了阿朵。愣了愣,因为之前的任务中,见识过变种人的杀伤力,所以领头十分轻柔地讲。
“小朋友,你在躲猫猫吗?”
阿朵没有任何言语
“不要怕,叔叔只是接你去一个有很多好看地娃娃的地方。”领头的看了眼阿朵床头的小耳朵说道。
“我不信!你们。。你们走!”因为正在哭,阿朵的声音显得含糊不清,在吼出这一句后,便开始放开声哭,但仍旧没有放松对柜子门的控制。阿朵稍微平静了一下,却仍旧抽泣着。
领头的看了看队友,皱了皱眉头,又摇了摇头。
“叔叔们不是坏人哦小朋友,老师教过你们要相信警察叔叔呀。”
“骗子!我都在新闻上看到了!我今天还亲眼看到你们抓走我的同学。”
在阿朵和特警对峙的同时,房屋外的草坪上,除了一丝丝恐慌之外,还有着很多期待,那些拥有着期待的人,全都是与阿朵家没有多大关系,只是顺着某些关系来参加宴会的而已。他们都从未亲眼见过变种人,而今天,即是见到了,且还是在安全的地方,所以,真正关心的人是不肯走的,想留下看热闹的人也是不肯走的。这两类人,更靠近房子。反而是一些和阿朵爸爸只有商业往来的朋友,在远处的最安全的地带,当然,这其中的黄总,自是在凑热闹中的头一个。房内哭声连连,房外议论不绝。众人都在咒骂那个报警的人。黄总自是不会自己跳出来捡这个屎盆子,只能不吭不响地在人群中,尽量不惹人注意。但在讨论到变种人地危害时,他又跳出来大放厥词,故意去引导众人对变种人地偏见。
这边领头和阿朵僵持不下,无论领头怎样好说歹说,阿朵都坚持着不肯出来,领头自是不敢轻举妄动地去破坏柜门,于是回头,向队友用手势示意准备好麻醉枪,打开门的一瞬间,对阿朵进行麻醉。
这个时间,本应是晚饭过后,大家到小广场散步,喝酒,看烟花的时候,这说来还是阿朵爸爸的爱好,他爱极了烟花的辉煌,还有那震人的声响,每一次绽放,都击打着他的心魄,所以他在平常就酷爱收藏烟花和找寻一些独特的烟花。今晚的烟花就是他近日所获,定时燃放的机器,搭配上星球和彩虹烟花,这让他觉得无比兴奋。恰好今晚举行晚宴。于是在计算过时间后,将烟花的自动燃放定在今晚的九点整,这时已是八点五十八分。但是,除了昏厥的爸爸,安排烟花的仆人早已忘了还会有烟花燃放这回事。被疏散到草坪上,担心地望着那座别墅,祈求事情不要变得糟糕,希望一切都是误会。
“小朋友,我知道你很害怕,你的爸爸妈妈还在外面等你呢。”
“我爸爸刚才要上来被你们拦住,你们还开枪我都听到了!骗子!”
领头最后一次尝试着用交谈让阿朵冷静下来,但却仍然无功而返,一直吃闭门羹着实是没有办法。这时,领头仍像是刚刚和阿朵交谈一样似的,在重复着类似不要害怕,不要担心地句子。而一手悄悄地握住了自己的步枪,另一只手悄然地放在了把手上。就在阿朵又一次地反驳他的时候,忽的大力地去拉门,这始料未及的一下,就是队友也觉得稍有突然。
“啊啊啊!”小女孩特有的尖锐的叫声,立刻像是子弹似的在房间里到处散开。虽然那名特警已经准备好了麻醉枪,可这乍得一下,他心里冒出了责怪领头没有打手势直接强行开门的念头。可还没等他寻找阿朵进行射击,在场的四个人,全部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翻。除了领头的特警,剩下的所有人都在心里暗骂。
阿朵看见眼前这一幕,四个穿黑衣服拿枪的警察,好像是被自己弄的人仰马翻,不由得呆住了。但随即反应过来,赶忙往门外跑去,但是还没到门口,就看到有两三名特警向自己奔来,枪口对着自己。阿朵害怕的用胳膊捂住头,但就这一甩,这几个刚赶到的特警也倒飞了出去,顺带砸到了后面特警的身上。这时阿朵已经慌了阵脚,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向,竟向着看台跑去,那些被推飞的特警赶忙爬起来,一边赶紧捡起枪去追阿朵,一边感到庆幸。这个小女孩还不怎么会用能力,不然现在就没办法完整的站在这里了。
虽说阿朵对特警的攻击不是出于有意的,而且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他们甩飞的,但是,特警们已经获取了击毙阿朵的权利。阿朵一面抽泣,一面踉跄地向看台奔去,领头的特警在后面紧紧的追过来。这时领头的五脏六腑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他靠着墙,举起步枪,瞄准着阿朵,他心想,弹夹里前五发都是橡胶弹,把小女孩先放倒再用麻醉枪。但他的脑袋被摔了下晕晕乎乎的,连着打了三四枪,但有一次扣扳机连射了两发,眩晕的他并没有注意到。这时阿朵已经跑到了看台,她停顿了片刻,只是因为她脑海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更不要提在这条死路上又该去向何方了。
先是一阵欢快的音乐,草坪上有几处机器运转了起来。这时,在草坪上的仆人突然意识到,马上就要有场盛大的烟花将要盛放,但却如此的不合时宜,这使他十分的自责。而这时楼上的特警,恰好抓住了阿朵的那一下停顿,他又狠狠的靠了靠墙,好似这能让他更稳定一般,再次举起枪,心想着,最后一发橡胶弹了。他不知道的是,已经上膛的这发是真真的实弹,心怀着愧疚,他扣动了扳机。与此同时,烟花全部簌簌地升起。
子弹穿过了阿朵的肩膀。
伴随着哀嚎,二楼所有的人都被一股力量冲倒。
带着尾巴的烟花,随着烟花转动,尾巴杂乱的甩动着。
所有烟花像是被半空中的什么弹了一下。
朝着草坪,直冲而下。
草坪上的人仍然望着天空,完全来不及反应。
星球烟花、彩虹烟花在地面上爆炸,完全失去了应有形状。
二楼看台的阿朵,倒在了血泊里,仍然还在抽泣着。
草坪上的众人,打着滚,哀嚎,咒骂。
远处临近公路的安全地带上的商人们冷眼的看着一切。
特警们被再次掀倒,浑身酸痛无力。
客厅内的人赶忙冲向看台,也有的冲向屋外。
烟花自动装置开始了第二波发射的准备。
这次的烟花破空之上,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别的动向。
在空中炸开,是字母烟花。
照亮了天台上抽泣的阿朵,照亮了草坪上痛苦的众人,也照亮了商人们冷漠的脸庞。
那是字母烟花,炸开后久久地燃烧着。
HAPP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