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境祁连

悠悠我心

图文 | 㰒燚

大江南北长城内外，最让我魂牵梦绕的当属祁连旅途。

自驾从西宁到门源，一路阴云密布冷风嗖嗖，满目山水和内地没什么两样。可翻过海拔近四千米的达坂山，放眼遥望使我目瞪口呆。

达坂山属于祁连山脉，它像遮着天堂的最后一道帷幕。哪知穿过这道屏障，刹那成了两个不同世界。天蓝得惊心动魄，和煦的阳光亲吻着座座山脉，俯瞰青色覆盖的崇山峻岭，唯一一条通向门源的山道恍若游龙。

七月的门源是油菜花的世界，屹立三四千米的山巅，俯瞰偌大开阔的盆地，门源在无际的金黄里若隐若现。冷龙岭雪山与达坂山相对，雪山花田一览无余。青海人旅游开发比内地人想得周全，沿途理想瞻望位设置有观景台，游客可在此停车驻足，尽情饱览醉人画卷。

冷龙岭雪山是入门源遇见的首座雪山，对来自炎夏内地的我当属瞠目结舌的奇观。原以为雪山只存在于冬季，内地再大的雪三五天即融，雪是稍纵即逝的存在。虽听闻高原雪山常年不化，但真矗立于眼前，脑袋里还是感觉有些反应不过来。

日本富士雪山是此国地理标志，如果你看见冷龙岭雪山，两者对比，它们实质根本不在同一层级。也许是高原的海拔差异，眼前的雪山从地平线起白云环绕，这里白云也怪异，天穹视野目之所及，只有这座是雪山，而且孤鹜耸立，团团云朵横向缠绕。怪疑那些棉花云，它们只占据地平线上的三分之二，山巅那三分之一绝不跨线，一副柔和温顺模样。

天空蓝的深邃，雪山白的耀眼，白云悠悠攀附，大地金黄若海，脚下青域无边。印象中所有的油画均未曾有如此壮丽景观，绞尽脑汁也搜刮不出适合此景的赞誉之词。如若再被傍晚夕阳覆染，这雄浑缥缈诗仙笔圣也描绘不来。

徜徉门源的油菜花海，我把车开进旷野清水淙淙的小河边，西北草原特有的青砖红瓦民居散落花海，掩映于漫野黄洋里。我想此处的青海谓之金海毫不夸张。门源花海北依祁连山，南邻达坂山，东起玉龙滩，西到永安城，山山水水尽披金色外衣。大色块勾勒给人以丰富遐想，无边无际，绵延近百里。

刻意身着红裙装的少女们，在油菜花海展示着婀娜身姿，凝固着美丽瞬间。悠悠云朵在蓝天飘荡，清澈雪水顺小溪潺潺流淌，门源仿若上天撒落人间的后花园。

踏上前往张掖五彩丹霞的旅途。被青尽染的山腰上山脚下，满山羊群与牦牛群在静静吃草，遍野不见遮风避雨的窝棚，只有牧民孤零零的简易蒙古包，疑惑着那些羊群遇上雨雪何处躲避，晚上如何使它们集聚一起，更无围栏的牧场羊群走失如何是好？

民族风格的蒙古包顶冒着袅袅炊烟，惊讶旁边空地上还架设着太阳能发电板，耸立着电视机天线，停放着威风的越野摩托，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游牧人已融入现代生活。

黄河黄青海青，金沙江滔滔淌东行，雪浩浩山苍苍，祁连山下好牧场。车窗外广袤的草原碧绿如波，牛羊似洒落夜空的繁星。雪山草原和牧场掠向身后，眼前越来越开阔的祁连草原，午后的湿地泛着点点鳞光，三三两两的牛羊悠闲静立水旁，无际坦途若玉带在天幕拓展。

路上的车好似就我这一辆，天地间出奇的静，茫茫旷野没有内地路的八达，人的喧嚣，远方山脚下偶见低矮简朴的民居，被夕阳尽情涂抹。漫天的绿衬着白云，霞光裹着西行的我，时不时还有斑斓的经幡映入眼帘，给苍茫的绿调和着色彩，呈现着无限生机。车里音响高歌着浑厚的草原之音，身心仿若融入天堂。

突然，前方闪出一块俄博堡的路牌，沉浸天籁里的我终于看到了有人的地方。此处应为乡镇居地，相当于内地大的村落。为古丝绸之路上的一处城堡，故往人烟罕至的堡也就方圆几百米大，残垣断壁尽显岁月沧桑。据传张骞首次出使西域，霍去病两次北击匈奴，隋炀帝西征吐谷浑皆印迹于此，看来小堡也见证着古今风流。想来古人为图壮志酬伟业，不远千里踏破铁鞋横刀立马。如今它依然残立这于茫茫天地，彰显着前人不尽的辉煌，激励着后来者奋发图强。

近甘境就踏入祁连山了。我一直不解高原的山何以不像内地巍峨俊秀，它雄浑蹉跎却寸树不生，更不像内地无林的山光秃荒凉，这些被冰雪浸染的石头满眼的绿，道道竖起的巨大山脊棱角分明，似“川”字般依附横向山体，像北方汉子的身躯般结实，亦若巨斧劈雕卧躺，凸显着独有的雄姿。

穿行于石骨峥嵘的祁连山里，一路迂回盘旋，一路山涧相伴，溪水时而奔腾激荡，时而如缓曲流淌，彰显着祁连不尽的时光。

出祁连山过扁平口，眼前景象和内地就没太大区别了。成排的树林，满目的庄稼，不断闪现的现代建筑和村庄。

我出发祁连区域前没做过任何攻略，过后才明白那是祁连山腹地。感慨上天对青海如此青睐有加，竟把祁连山最迷人的一段赐予了青海，让人美得如痴如醉，如此忘我，如此回味悠长。

终生是场修行，短的是旅行，长的是人生。旅行能让你遇到更好的自己，不在此地就在远方，假以时日渴望再走祁连天境。

悠悠我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