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畏知识谨慎说教

18岁之前就讨厌大人说教,尤其烦他们拿经验来说事,动不动就搬一句“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当时的想法就是,早晚有一天你们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从来都是他们说他们的,我走我自己的路。当时正好流行美特斯邦威那句广告语“不走寻常路,”我就坚定地把这句话当成座右铭,甚至还天天带着座椅边走边看,三省吾身。

然后后来到了大学,到了国外,听到教授和前辈的话,我却一改当时的叛逆,把他们的话牢牢记在心里。然后把手机锁屏壁纸换成了这些话,每天醒了就悟。这时的我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改变,从讨厌说教变成了崇拜权威。其实改变在于主体的转换,甚至是论证方式的改变。

我身边大人说教时总是只输出结论,至于论证能省则省,不能省的也是拿自己的经历说事,好像一个真假难辩故事就能把一个结论给夯实。然后你对他的结论提出异议,当他无法逻辑自恰时,就会恼羞成怒地拿出经验和路和桥和吃盐的“老话”来降维打击。好像我年长我就一定是对的,我说什么你都要听。我从不觉得年长就一定对,说教要讲道理摆事实,而且我们生活的这个社会,真正能用得上的道理往往都是反人性反常规,甚至和你认知的道理完全相背。

上学时有一次发表,我上去就大谈特谈,全部都是主观输出,教授在下面一句不发黑着脸,过了五分钟他打断了我,跑到讲台上质问我是不是后面所有的内容都是这样,我点点头。接着他就发火了,问我没有论证怎么就能轻易得出结论!没有数据和论证支持的结论就不要出现在他的课堂!整整训了五分钟,让我无言以对。

后来我对自己所有说的话,尤其是有结论概括性的话都谨小慎微。因为你不能论证它,尤其是你没有全面地了解一个领域时不要随便谈论。不然,如果对面那个人很了解这个领域,他或许不会指出你的错误,但是你在他心里已经成为一个笑话。教授会给你指出问题,但其他人不会,就算会也是为了看你笑话。

如果别人和我谈话时动不动就把大道理摆在面前,然后论证就是把鸡汤文扔出来,动不动拿出世外高人的样子让你领悟,我真想请他去室外凉快凉快,或者请他参加一下冰桶挑战。我讨厌别人拿自己的经历来说教,著名的幸存者偏差已经对个人经历的价值提出质问,然后拿着经验和表面主义去做事,历史的长河中,墨菲定律百分百生效。当你信奉经验认为自己买的股票一定会涨时,认为自己一定是个幸运儿时,市场会告诉你,数学都预测不了的东西没有经验可言。当所有人认为吃大蒜能解决新冠,甚至提出喝消毒水能治新冠时,信的人要么在交智商税,要么就在打120。

我有个同学,平时喜欢喝酒,爱喝不能喝,属于一罐啤酒就能给别人开堂上课的那种。只要他打开话匣子,就是各种老话说,好像他比我大个几轮。然后动不动就拿人性弱点来套所有结论,对社会经济大加评论,论点来自于《国富论》。而当我问他《国富论》是谁写的时,他给我来一句卡耐基……再对他的一些话进行详细的推敲找出逻辑漏洞时,他也不慌乱,毕竟酒精麻醉神经,他会淡然的说我没听懂他说的话,他说得太高深了,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我确实不懂,因为有些话就是为了说而说,除了张张嘴,没有任何意义。

一个人他知道得越多,知识储备越多,越不会胡乱说话,甚至说醉话也会闪着理性的光辉,能把自己的论点说得缜密而细致。而这些人有个统一的特点,就是不会妄谈自己根本不了解的领域,说话也是浅尝辄止。所谓吹牛是把话往高了说,把自己往高了抬。那些对所有方面都大谈特谈,装成一个无所不知的人,都是吹牛大师。吹过的牛估计比我身上的汗毛还多!

或许是我在国外待得太久了,也可能是我理解不了这个信息碎片化垃圾化的社会。得益于信息科技的高速发展,以及ai和大数据的大量应用。让我们每天被各种各样的数据包围分析和肢解,他们太了解我们,知道我们需要什么,知道我们爱看什么,理解我们的智商和认知。然后不断推送那些我们喜欢和不费力就能理解的内容,这些内容只会比你的智商还低,让你以为你了解这个世界,然后轻易地给你洗脑,让你买东西时没脑子,评论时没脑子,说出的话也没脑子。你觉得你能掌控自己,那只是你觉得,不是真正的觉得。

我到现在都记得教授给我们说过的一句话,大概意思是社会随着信息技术发展,带来了大量的信息和内容,因为传输的速度过快,导致有价值的内容生产的速度跟不上传输的速度,加上利益驱使,大量低俗无用的垃圾信息满天飞。而这其中有用的信息也就只占百分之一或更低,而我们需要学习的不仅仅是课本上的知识,更要掌握检索信息的能力,能分辨出有价值的内容和信息,而这种能力需要你敬畏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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