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了新冠患者的车

      事情的起因还得从10月15日晚上的电话讲起,当时我和他还有朋友在家里吃饭,父亲打来了电话,说“我们巷子的刘哥一个人在我们医院(暂简称A院)住院,因为病情复杂需要去外院做检查,让我带着他去。”刚开始我也抗拒不想去,随后又想一个农村人人生地不熟的,又是老乡,我就答应了。他在旁边听到我要带村里人做检查,就抱怨父亲没事揽事,随后我给刘哥所在的科室打电话,简单说了下情况,让其先不做治疗,又在手机上给预约挂号,当时有名的三甲医院没有号,我又找了另一个三甲医院,给挂了专家号。

      10月16日我早上坐公交到了医院站牌处,大概七点半左右,给刘哥打电话,他慢悠悠的走了出来。我计划是坐公交车,刘哥说公交车太慢了,直接叫了辆出租车,7:52分我们到了另一个三甲医院,刘哥手机半天没打开,我就扫码付了钱。扫码进了医院后,我在自助机上取号,查询不到信息,我打开手机才发现挂到了第二天,我没敢吭声,赶紧去窗口挂了专家号,带着他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医生。经过医生诊断,还需要做肺功能、心脏彩超排查,因为A院都可以做,我就先带他回医院。出来叫了辆出租车,8:47就到医院门口,我扫码付了钱。担心刘哥不好给医生说,我又随他去了他所在的科室,因为是疫情期间,医院管理很严,病区门口有专人看管,我道明了身份和来意,就去到了医生办公室,向医生说明了情况后,拿了检查单去了特诊科,结果周末做不了,只有到周内正常上班才可以。我专门给刘哥交代了下,就坐公交车回家。

      回到家后,打扫卫生,做饭,和同事聊天,七点左右,同事说身体不舒服,怀孕一月余,出血了,肚子疼,因为我们关系很好,我又离医院近,我就说道:我替你上会班,你赶快去检查,这是大事。然后她说道“她查了个血,正在等结果,看情况。”大概九点二十左右她说血结果不好,可能没了,让我替她,我丢下碗筷,穿好衣服下楼。拦了辆出租车,说明地点,九点三十七分我到达了科室,她眼睛很红,我安慰了下她,换好衣服上班。当时有位低血糖患者,八点多已经处理过了,我不放心过去看了下,液体在滴,患者睡着了,我没有打扰,估摸着时间,大概二十分钟我去换液体,患者翻了个身继续睡。我坐在护办等接班护士,十点四十左右她就早早来了,临走时我听见那个患者家属叫护士,接班护士过去了。我走到医院门口等公交,半天不见车来,突然肚子一抽一抽的疼,感觉随时可能爆发,回医院上卫生间吧,包里没纸,肚子又痛起来,我立即拦了辆出租车,六七分钟就到家了。然后就是蹲厕所,肚子一阵一阵疼,好在蹲完WC好多了。

      17号19:52分有陌生号码打进来,我没有接,过了一会又打来,我接了,然后就是疾控中心询问我情况,有没有坐过出租车,他们也没有说是哪辆车,就说我是密接者,要被拉到酒店隔离,我一下懵了,对于我这从来不坐出租车的人,一天坐了四次,就中奖了。我老公听了,就根据疫情信息推测说我可能是早上坐的,然后就骂骂咧咧的说昨晚不让你去,你非得去,爸就爱揽事,现在好了,要被隔离了。然后我就赶紧给医院领导上报,腿抖的一直打哆嗦,没一会,疾控科,护士长,医院疾控科,护理部主任,总护士长,刘哥科室领导,处长等都给我打电话,我一一如实说明了情况。随后和老公开始收拾行李箱,吃的穿的能装的都装了,在此期间老公又叨叨了几句,然后他提醒我,看能不能联系到司机,这样就能知道坐的哪一辆,我赶快打开手机支付,很快联系上两个,他们都没有接到疾控中心隔离的电话,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是安全的,而这两个都是早上的司机。通过高德我又联系到晚上回家的那个司机,一接通:浓浓的方言味,我到明来意,他说他被隔离了,我脑门懵的一声。他是夜班司机,白班司机拉过确诊病例,他与白班司机交接后,晚上他又拉了我,寒暄了几句挂掉电话。第三辆车联系不上,我就在抖音上搜联系方式,通过122联系到了车主,他说自己没有接到被隔离的通知,让我给疾控中心证明下,他是在第四辆之前拉的我,又说每个月有房贷,上有老下有小,媳妇还要和他离婚,我说好的,道了谢意。给疾控中心打了电话,立马又联系各部门领导,将情况汇报,这样下来,医院暂时就是安全的。在此期间,父亲打了好几个电话,很是自责,说如果不带去看病,就不会这样,我说与那个没关系,让他不要过去自责。0:39分我还在汇报情况,电话语音都接不过来,同事们连夜整理病区患者信息,采核酸,我想是因为我吧,一个老鼠坏了一锅汤。

      一点的时候,老公让我睡觉,我没理他,他又嘟囔囔的说都怪我爸,埋冤我连累他上不了班,说我答话乱说,我心里难过的说:谁愿意这样呀,我也不想呀,那碰上了能怎样。过了一会,他又摸摸我,说睡吧,我没有理会。我一直看手机,他睡了有五分钟,也没睡实。

      2:07疾控中心工作人员打来电话,说到楼下了,然后我就收拾好东西,等待他们上来。进来的是一个穿防护服的小伙,看着很疲惫,他值得24小时班,还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叔,是司机。进来后,小伙询问了我的行动轨迹,将出租车司机车牌号登记了,又熟练地对每个房子做检测,给我和老公也做了,并开具了密切接触隔离告知书,最后对房子进行了消毒。3:29分下楼,坐上“救护车”,车上满满的消毒水味,老公帮我提了箱子,坐在车上又开始安慰起我。车窗模糊的看不清外景,行进了有三十分钟,接另外一家人。我和老公坐在漆黑的车上,等了有二十分钟,上来一对夫妻,两个孩子,一个女孩。车又开始行走,到了酒店,老公一手提了一个行李箱,到了大厅后,我和那个夫妻里的男的属于b类接触者,在一旁接受消毒,剩下的c类在另一旁等候。消毒完办理入住手续,打开一码通,红通通的,我都不敢看,随后我被分配到16楼。

      工作人员带我到了房子,房子里面环境很好,还有一个绒毛猫咪,我简单做了下清扫,拨通了老公的电话,他在11楼。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六点半我终于躺下,还是睡不着,和同事聊了会天科室和刘哥在的那个病区都封锁了,我心里不由得又自责了,可是哪有那么多如果,该来的躲不掉。快七点我迷迷糊糊睡着了,八点左右被手机吵醒,是医院领导打来的,再次核查,要了我的行动轨迹和司机电话号码,车牌号。老公发来消息说饭来了,我到门口取了盒饭,顾不上吃饭,赶紧整理那几个司机的信息。忙完一切,我才回复了朋友的电话,给爸妈报了平安。

      接下来我将迎来自己的隔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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