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4-20

昆曲（原创散文连载2）

煮酒青梅品鲥鱼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有酒家”。秦淮河流经通济门以后分为两支。一支从东水关入城，经夫子庙、镇维桥、出西水关，长约十里，称之为“内秦淮”。外秦淮是洪武皇帝朱元璋修筑的护城河，绕过城的东、南、西三面，至西水门又与内秦淮汇合流入长江。秦淮河两岸，人烟绸密，经济繁华。尤其是夫子庙泮宫一带，则是六朝烟花风月之地，粉红黛绿荟萃之区。出聚宝门，到外秦淮，过长桥一道，沿河西行有一座“孙楚酒家”。孙楚酒家是老字号了，两楼一底的全木结构，门匾上写着“孙楚酒家”四个金字招牌，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氲氤出一派古色古香的韵致。

天已黄昏，夕阳晚照，这正是孙楚酒家上客最忙碌的时候。“夜市千灯照碧空，高楼红袖客纷纷”。喧嚣突然停止，红袖也没有了招摇。人们的目光注视着门口停下的三驾马车，马车上下来的三个人。最前面的一个一身文士服，着男装打扮，可是金陵人谁不知道她就是第一才女柳如是呢。后面两个，一个是昆曲花魁，玉峰歌妓陈圆圆；另一个是器乐之王，暖翠楼主卞玉京。哇，这三人当时在江南名气之大，想一睹芳颜而不得者，是江南人的一大憾事之一。可是她们三人今儿倒好，消消亭亭地就来到了孙楚酒家。平时能见其中一人也是幸事儿，可是今儿却一下见到了三个。那从来都喧嚣热闹的孙楚酒家，怎地不一下子就寂静无声了呢。　　 “酒垆寻卞赛，花底出陈圆”。可见陈卞二人，均为秦淮负有盛名的佳丽。　　 三人刚走上大门的台阶，店伙已经迎上前来带路，把她们三人领到了二楼的建兰厅雅室。雅室内有一侍女，站在靠墙的一个小几旁。几上放着一只江南特有的红泥小火炉，炉中烧的是江南硬碳，无烟、无味。炉上置一容器，蓄水大半，将盛满花雕的酒壶放置其中，谓之“煮酒”。每年的五、六月份，正是梅子上市的时节，酒壶之中一定要放上几颗青梅，这也就是“青梅煮酒”了。待酒煮好，侍女提拿起酒壶，注入桌上的酒盅。酒盅呈一竖条形，上呈一小敞口，蓄花雕半斤。它是卖酒的计量单位，酒残以后，数一数小酒盅，也就算出了酒钱。酒盅，再倒入酒杯中饮用，其整个烫酒、饮酒的过程构成了一种江南特有的风情。难怪有昆曲、花雕、园林，就构成了江南文化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