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研读83：志·食货志下（二）

    志·食货志下（二）

汉武帝借助于汉文帝和汉景帝多年的积蓄，对多年匈奴和南粤的危害很愤恨，在继位仅仅两年后，就派出严助、朱买臣等人招降收复东瓯，出兵两粤，江、淮之间因此骚动不安，花费巨大。唐蒙、司马相如开始经营开辟西南夷，凿山开通道路一千多里，以便扩充巴、蜀的土地，但巴、蜀的百姓首先疲敝不堪。彭吴穿越秽貊和朝鲜，设置为沧海郡，这样燕国和齐国的百姓都被动员起来。王恢献出马邑之谋，匈奴拒绝和亲，侵扰北方边境，战事连年不解。天下受此劳苦，战事越来越多，远行参战的随身带上行李，在家的远远相送，内外骚扰接连而起，百姓凋敝，只好用巧诈躲避刑法，财货损耗巨大而财力不足。朝廷规定交纳财物可以补任官职，出钱可免除罪罚，选举制度从此衰落，百姓都不顾廉耻，武力被肆意利用，法网密布。所以为国家兴利的大臣开始登上历史舞台。

在这之后，卫青每年都率领数万骑兵进攻匈奴，占领了黄河以南的土地，修筑起朔方城。这时又开通西南夷的道路，参加施工的有数万人。他们千里负担粮草军饷，经常运送十多钟才能运到一石，对邛、僰等地则使用金钱收买他们。经过几年道路没有修通，蛮夷因此多次发动进攻，官吏派兵诛灭。把全部巴、蜀的租赋都用完还显不足，于是招募豪强前往南夷耕种，向官府交纳米粟，从内地收集金钱补充。向东设置的沧海郡，人员的花费相似于南夷。又调动十多万人修筑保卫朔方城，通过水陆运输距离遥远，从山东开始都被受其辛劳，费用几十万甚至过亿，府库进一步空虚。朝廷招募百姓提供奴婢得以免除终身徭役，为郎官增加俸禄。交纳羊成为郎官，就开始于此。

此后四年，卫青每年都率领十多万部众进攻匈奴，斩首俘虏的军士共赏赐黄金二十多万斤，汉军军士和马匹战死的有十多万，兵甲转运漕运的费用还不计算在内。于是大司农上奏说，常用的钱以及赋税已经用完，仍然不足以支付军士费用。有关官员请示，可以让百姓花钱买爵位以及用钱换取免除徭役，废除不准工商业者为官的罪罚；设置受赏的官职，叫做武功爵，每级十七万，共值三十多万金。购买武功爵官位的人先试用为官；千夫武功爵与五大夫相同，有罪再减二等；买爵可以做到乐卿武功爵，以显示军功。军功多数使用超等封赏，军功大的封侯或者卿大夫，小的封郎。官员来历复杂而且头绪很多，这样官僚体制就乱套了。

公孙弘凭借熟悉《春秋》大义，从普通百姓直接做到了汉相，张汤凭借严刑峻法成为廷尉，于是官吏知情不举，与犯人同罪的现象就产生了，搁置诏令，行动迟缓以及诋毁、诽谤的的刑罚也开始实行。到了第二年，淮南王、衡山王和江都王谋反的事情败露，公卿大臣查访线索，追查党羽，受牵连被处死的达到数万人，官吏执法更加惨急，法令也更为详细。

在这个时期，朝廷招尊方正、贤良、文学士人，有的还当上了公卿大夫。公孙弘身处宰相位置，平时盖粗布被子，只吃一道菜肴，作为天下表率，但对改善风俗没有什么益处，只稍微有益于功利罢了。

第二年，骠骑将军霍去病再次进攻匈奴，大获全胜。浑邪王率领数万部众前来投降，汉朝征调三万辆车前往迎接。他们到达后，有功之士受到朝廷赏赐，这年花费共计一百多亿。

在这十多年前，黄河决口淹没了梁国、楚国地区。本来已几次陷入困境，又依靠黄河旁边的郡县修筑堤坝堵塞决口，但很快又崩溃，耗费不计其数。在这以后，番(音pó，婆)系打算节省底柱的水，穿越汾水、黄河的水渠来灌溉田地；郑当时认为渭水的漕运曲折路远，主持开凿漕运直渠从长安一直到华阴；而且朔方也在开通灌溉水渠。参加劳作的人各有几万人，费时两三年仍然没有完成，花费也各以十亿计。

汉武帝为讨伐匈奴，下令天下蓄养马匹，马匹往来长安取食的达到数万匹。管理这方面的军卒看到关中粮草不足，就调用邻近的郡县粮草。匈奴投降的数万人都得到丰厚赏赐，衣食供给全部仰仗官府，官府不能提供时，汉武帝只好减少自己的膳食，解下座车的马匹，拿出御府收藏的财物来供给他们。

又过了一年，山东遭受水灾，很多百姓受到饥饿困乏，于是汉武帝就派使者打开郡国仓库中的全部粮食救济贫民。但是仍然不够，就招募富人借贷。这些仍不能解决，就迁徙贫民到关西，以及补充到朔方以南的“新秦中”地区，总共有七十多万人，衣食全都要依靠官府供给。很多年官府货款给灾民进行生活生产，使者分批护送，前后车辆相连，花费以亿计，府库更加空虚。富商有的积贮财货，役使贫民，转运谷物的车子有好几百辆，有的则在城邑中囤积居奇，贱买贵卖，封国的君主都低头仰仗他们供给。有的通过冶铁煮盐，财产积累达万金，却不支持解决官府困难，百姓更加困苦。

于是汉武帝就和公卿大臣们商议，要更换钱币来补充费用，以便打击那些骄奢淫逸兼并之同徒。这时帝王苑囿养殖有白鹿而少府多银锡。从汉文帝改用四铢钱起，到这年经已四十多年了，从建元以来流通的很少，官府往往到多铜的山上铸造钱币，有的百姓也偷着铸钱，所以钱币不可计数。钱越多越轻，物质越少越贵。有关官员建议说道：“古代使用皮币，是诸侯用来互相问好和向天子献贡的。我朝的货币有三种等级，黄金是上等，白银是中等，铜是下等。现在半两钱法定重四铢，但有些邪恶之人就偷偷磨擦钱币取得铜屑，钱币因此更加轻薄而物资更加贵重，远方的人使用钱币的耗费并没有减少。”

于是朝廷就用白鹿的皮一尺见方，在其边缘绘上五彩，做成皮币，价值四十万。王侯宗室朝见天子问好时要向汉武帝献纳，必须使用皮币包裹玉璧，然后才能通行。

汉武帝接着又铸造银锡合金的货币，叫做“白金”。他们认为天用没有超过龙的，地用没有超过马的，人用没有超过龟的，所以白金币有三个品级：一种是重八两，圆形，其正面的图案为龙，叫“白撰”，价值三千；一种是重量稍轻，方形，其正面的图案为马，价值五百；一种更小，椭圆形，其正面的图案为龟，价值三百。汉武帝命令官府销毁半两钱，改铸三铢钱，使重量和所刻的一样。如果有偷着铸造各种金钱的，都按罪处死，但官民犯法的数不胜数。

于是汉武帝就任命东郭咸阳、孔仅为大农丞，掌管盐铁事情，而桑弘羊尤其受到宠幸。东郭咸阳是齐国的煮盐大户，孔仅是南阳的大冶炼匠，都治理产业累积达千金，所以郑当时推荐了他们。桑弘羊是洛阳商人的儿子，因为能心算，年仅十三岁就担任侍中。所以三人对国家利益计算分辨得很清晰。

黄其军

      作于2021年6月2日（古历辛丑年四月廿二）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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