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頔,音乐人,民间音乐厂牌麻油叶的创始人。1989年生于北京,2014年推出首张专辑《孤岛》,因《南山南》为人熟知。
这也许是Figure迄今为止拍得最有趣的一条视频。
马頔瘦了,在他喊了好多年要减肥之后。
去年麻油叶六周年的纪念视频里,他还对着镜头说:「我不可能减肥,说什么傻话。」半年后,他决定开始为期100天的减肥计划。
不知从何时起,网友对马頔减肥的呼声,盖过了催促他写歌发歌的声音,还日常调侃他从马頔变成了「马由页」。但大家没法在评论里输入「胖」、「月半」等字样——因为它们作为关键词被马頔屏蔽了。
5月30日,减肥计划进行到15天的时候,马頔突然发了一条微博:「这次真开始减肥了,雷打不动,颜值巅峰见。」他特意关注了网友评论:「大家都报着消极的态度。」
被调侃情有可原,因为网友已经在微博上见过马頔太多次半调侃半认真的「宣誓」。
2014年11月,「巡完演我要减肥了,减不下去我就不唱歌了。」
2015年10月,「这是我减肥的第一天,我想至少得坚持到明天,祝我成功。」
2016年8月,「我要开始减肥了,害怕么?」
2017年10月,「我要减肥了,我就问你怕不怕!」
……
那这一次呢?
实际上,发微博的前一天,马頔参加兰州音乐节演出,一顿吃了两碗兰州牛肉面。
胖烦了,该瘦瘦了
在东直门附近的一家健身房,马頔刻苦锻炼的样子第一次被摄入镜头。
初见马頔时,他留着清爽的板寸头,肥大的蓝灰色动漫T恤配着深色休闲短裤,连胡子也没怎么刮。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摄制组差点没有认出他。
经纪人家福把Figure介绍给马頔。他微微弯腰点头:「你好!你好!」。去健身房的路上,他谈起这次减肥的初衷。「身边朋友都过分关心我的体重问题。胖烦了,该瘦瘦了。」
他打趣说要减100斤,但又有些焦躁,说自己怕疼,对即将进行的体能测试也完全没有概念,「尽量重在坚持,别重在参与」。
马頔那天心情不错,一路上都是乐呵呵的。到了健身房门口,还笑着说了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开心,回光返照吧。」
运动开始前,Nike Run Club的教练小豪给了他一套XXL的运动服,他穿上后觉得有点勒肚子,但没说要换。
当天的第一个环节是测量体重。马頔念叨了一句:「还没当着别人面上过秤。」
电子秤显示的体重是100kg。他不死心,又上了旁边一台秤,手点着秤上的指针,「往回倒倒……这还不到100呢,我觉得这个准!」
阶段性胜利
上秤成了每一次训练的「规定动作」,也成了马頔在整个减肥过程中最享受的部分。
两次上秤中间的过程却是他不愿面对的。
以前「运动只有睡觉翻身」的他,进入系统训练后难免有些吃不消。几组热身运动刚结束,他就四肢张开,躺在垫子上,望着天花板大口喘着粗气,脸上的汗不停地往下流,浅灰色的运动衣被浸透,成了深灰色。
他苦着脸问教练:「这是热身吗?我觉得这个运动量已经够了。」
坐位体前屈时,教练要帮他。他赶紧说「别别别别别」,然后自己一使劲儿,侧翻了。
教练嫌他没认真做动作、没拉开,他指了指肚子:「拉了,你看我肉都挤一块儿了。」
因为一直没够着脚尖,教练要求马頔把手给他,马頔一边不太情愿地说「不给!太gay了」,一边把手伸了过去,紧跟着被教练虐得一阵吱哇乱叫。
尽管每次训练完后马頔都感慨「特别心酸,还是喝酒有意思」,但好在「被虐」成效显著,前两次训练就瘦了4斤,马頔有了成就感。
瘦不下来多丢人啊
在这份为期100天的减肥计划里,马頔每周要在教练指导下锻炼三次,分别是有氧、体能和交叉训练,其余时间自己运动。训练强度最大的一次,他连续练了3个小时,眼睛都充血了。
饮食方面也有配餐师专门给他准备营养减肥餐,大多是无油煎鸡胸肉、黄瓜、苦苣、紫甘蓝,还有「嚼不动的牛肉」。曾经一天两瓶酒、两天三顿肉的马頔对减肥餐的控诉无一例外都是负面的:「跟柴火一样,就是饲料,不是人吃的。」
去外地演出的时候,他偶尔会管不住嘴,比如一顿吃两碗牛肉面。他宽慰自己至少每天还是会上椭圆仪,做一些有氧运动,没长胖。
作为「惩罚」,教练会在他回来后增加训练强度。「别跟我讲条件了,你吃面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说少吃一碗呢?」
马頔理屈,边无奈地苦笑说「我不是做有氧了吗」,边继续练习。
尽管很痛苦,他仍在努力克制饮食过量。「现在强迫自己说我知道我已经饱了,就把筷子放下或者把吃的放在地下涮两下再放回桌子上,省得自己再动。」
尽管麻油叶成员尧十三调侃「忧伤的马啪啪(马頔朋友对他的戏称),最近更加忧伤了」,但马頔似乎总能找到苦中作乐的方式。
几次拍摄后,他跟摄制组熟络起来。「等我再瘦15斤,咱出去搓一顿!不,再瘦10斤,胜利在望!你们想吃什么吃什么,你们要想吃营养餐,我给你们订!哈哈哈哈!」他刚得意地笑完,脸又一下子垮了:「太难吃了……」
训练中有个动作是背靠镜子站,腿尽量贴紧镜子,身体往下蹲。马頔腿离镜子还有一段距离,他笑着跟教练说:「屁股翘吧?哈哈哈哈。」
当听到教练说下一个动作是单脚下蹲时,他立刻瞪大眼睛,抿紧嘴弯成下弧状,手摆个不停:「不可能,我做不到,我的膝盖不允许。」
……
大多数时候,马頔会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做某个动作时,脸部狰狞的他一睁眼发现摄影师正怼着他拍特写,「这么拍能好看吗?」
他也会时不时提一下裤子,收收腹,把衣服掖到裤子里,对摄影师说:「别照我肚子。」摄影师笑着回他:「我们尽量避,但露出来就没办法了。」他大笑了出来,说:「辛苦,辛苦,手、手下留情哈哈哈哈哈。」
练到实在扛不住的时候,他就顾不上形象了,瘫倒在地嗷嗷叫唤。教练会提醒他别叫唤,旁边还有人在拍。「我管这么多呢,我真的要累死了。」
歇过一阵之后,继续爬起来练。
「既然决定要做这个事情了,肯定要做好了,而且还有人拍。你说这要是瘦不下来多丢人啊。」说这话时,马頔已经瘦了20斤。
他掩饰不住自己的得意。
一会儿摸摸肚子,拉挺运动服,跟教练说:「原来穿着勒,现在正合适,瘦了。」
一会儿问我们是否还有第一次拍的素材,让截个图给他看看「自己那时候多胖」。
一会儿拉着经纪人一起照镜子,眼睛放光地问旁边人:「我俩看着谁胖?」还笑着说:「练呀,我怎么练你怎么练。」经纪人动起来了之后,他就特高兴地学着教练的语气说:「快快快家福,别歇着!往那儿蹦,50个。再蹬50个,不要停。」
得知宋冬野要来看他时,他更是乐不可支。「他一直以为我俩一样(胖)呢。他还比我个儿矮,高兴!」
交胖不慎
麻油叶的另一位成员、马頔的好友宋冬野也尝试过减肥,但他说自己是属于那种「海口夸下去了也没用」的人。「之前练过,后来教练对我绝望了。练得我跟霍金似的,第一天霍金,第二天杨过。」
他听说马頔这次减肥阵仗搞得挺大,「他自尊心极强,自己练有点悬。身边人盯着,海口夸下去了,肯定得有用。」
他说马頔跟他炫耀过自己的减肥成果。「他内心是想吹牛逼的,但他会用‘哎呀,锻炼了,累死了’,掩盖他即将成功的兴奋。」
探望马頔的路上,宋冬野专门让司机绕路找一家肘子店。「目的不是诱惑他,是我要吃,我有点饿,我要在他旁边吃。他会轻轻地拍打我的肩膀,说我死胖子。」结果肘子店刚好关门,他又琢磨着该买酒还是麦当劳,最后差点儿订一蛋糕。「算了,咱们还是善良一点,别这么对他了。」
一见面,俩人就开始互相嘲笑。马頔揉完宋冬野的肚子就开始搓脸,一边笑他:「你太胖了,你太胖了哈哈哈哈哈哈,小肥肥。」宋冬野则推他赶紧去训练「别借机过来休息」,又损他「倍儿坚强」。
马頔边走边拍了拍略见平坦的肚子「嘿,没了」,然后对着宋冬野得意地说:「我得给你炫耀一把。傻了吧,是不是心中有些懊恼的火焰,内心有一份追悔,还有一些紧张和迫切。」马頔笑得合不拢嘴。
宋冬野则吐槽他:「也不知道谁把胖给屏蔽了?有人发私信说你胖,给人拉黑了,跑我这儿来诉苦。」
两人相视大笑。「我那是怕他们说你,有人说宋冬野太胖了。我说我不爱听,拉黑了哈哈哈哈。」
没多久,宋冬野就掏出手机开始拍马頔训练,一边加以点评,「不到位啊」。
顾不上擦脸上的汗,马頔就笑骂了起来:「你差不多得了宋冬野。我还指着你陪我练呢,来这拍视频了。」
「说什么傻话呢?我素材够了,我先走了。」宋冬野哈哈大笑。「没事,过几天就轮到我了。你来看我,表现得比我还孙子。」
「我在你旁边啃鸡腿儿去!」马頔边练边佯装要哭,「你们都不是人,来这看着我……」然后索性趴下,喊着:「我不想吃肘子,我想喝酒,我想吃面条,我要吃炸酱面、茄丁面!」
跟写歌一样,减肥也有瓶颈
即便是非常自律的人,减肥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尤其马頔还是个爱喝酒的主儿,身边有一帮热情的「损友」。
「我只要说我最近想控制一下饮酒量,朋友们邀约就络绎不绝,还有朋友来北京,各种吃喝。」
曾经整整一个星期里,马頔一斤没减下来,吃一顿饭还要往上涨。
「都有瓶颈。可能到一个时间点,你发现你写不出来特别满意的东西。写歌越来越慢,有可能这半年一句话也写不出来。跟健身过程里的平台期一样。」
马頔从来不说自己是歌手,他总自嘲是个「卖唱的」。多数时候他写歌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别人,他说「娱己才能娱人」。
但前年有一阵子,忙于应付各种演出的他,感受不到最初音乐带给他的乐趣了。他有过迷茫,想过就此停止。「还是那句话,娱己才能娱人。」他最终没停下音乐的脚步,尽管没有发新歌,但一直在创作。
那减肥呢?
娱己显然只能在结果中获得,过程中则处处是无法娱己的痛苦。
马頔做完了最后一组热身动作,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额头的一滴汗掉下来,滴在潮湿的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