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伦多封城日记2020-04-04星期六阴：新常态

除了一个短会，今天没有加班。

“爸爸，你可以把书房门打开吗？”小姑娘在楼梯上叫。她上楼的时候我刚巧开完会，打开门一看，她手里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有一份小点心，一块酥脆的华夫饼干，上面是蘸了巧克力酱的香蕉。

“这是我做的。”小姑娘端给我。

“谢谢你。”

“全部是我做的，每个人有两块。”小姑娘很得意。

“真好吃。”我张嘴咬了一口。

“你的嘴怎么那么大？一口就吃了那么多。”

吃着小姑娘做的点心，一瞬间，生活似乎回到了常态。封城已经三周，渐渐适应了居家不出的状态，似乎这才是常态，一种新常态。

Costco限制店内人数，排队进入

今天去了趟Costco，那里的新常态是排队进入。为了控制店内人数，保持社交距离，入口处有工作人员管理，出几个人才能进几个人。队伍拉得很长，因为两个人之间需要间隔2米。多数人都戴着口罩，自觉隔开很远，也不时有工作人员在一旁提醒。

因为管控，店里面人不多。试吃的样品早就没了，现在连卖手机和推销清洁剂的柜台也没有了。卫生纸在缺货两三周以后今天倒是有了，每人限购一包。看样子是回到了常态，只是不知道这限购会不会成为新常态。正常情况下Costco的一包卷纸够我家用小半年的，现在天天在家，消耗量也大了，于是又囤一包，两三个月没问题。

按说卫生纸是不会缺货的，毕竟林业下游产品是资源大国加拿大的强项。昨天特朗普禁止3M出口口罩给加拿大后，今天特鲁多隔空喊话，强调美加两国相互依存，你给我口罩，我给你造口罩用的原料木浆。新闻评论敏锐地发现这是特鲁多绵里藏针地敲打特朗普，鱼死也可以网破。口水仗似乎也是新常态。

院子里的连翘呼之欲出

春天也是常态，不论新旧。傍晚在后院烧烤的时候，一边等着炉子里的温度曲线慢慢变化，一边四处看了看。连翘是枝头最早报春的颜色，这时候虽然四周还是一片黯淡，细看之下，它的嫩黄却已经呼之欲出。

睡了一冬的院子还没有收拾，地上尽是枯枝和松针。昨天朋友圈里已经有人在拔除杂草并且顺手把拔出来的蒲公英做了沙拉，根熬了清火的汤汁。我还没意识到已经到了拔杂草的季节，今天看看才发现墙根底下、摇椅下面，蒲公英已经露头了。早春的三个星期，我们关了起来，它们却没有。

苏醒的还有月季，老枝上冒出了猩红的芽苞。趴在地上的是芍药和荷包牡丹的新芽，一个深红一个深绿。这两样都是草本，最不用操心，到了时候就发起来，一年比一年多。去年的枯枝已经脆得像纸了，手碰一碰就碎了，新芽就在那下面自顾自地长大。当然还少不了郁金香和萱草，叶子已经很成样子，要不了多久就能看见它们挺拔的花枝。

什么都能下锅

一边转悠，一边看着炉子。烧烤还是一如既往，新常态里只是少了人声喧嚣。夏天在院子里坐坐，端着啤酒，就着炉火边烤边吃，那才是烧烤的正道。烤好了端到屋里，难免火候不好控制。五花肉烤得刚刚起卷，肥肉走了油，瘦肉还嫩，皮正酥脆。拿起来放在架子上保温，等别的菜烤好了一起吃。就这么会儿功夫，五花肉已经错过了它最美好的年华，还可以入口，但已经不对了。

嗐，毕竟这个季节还不大可能在院子里吃烧烤。到夏天来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好了吧。

“爸爸，病毒是从哪儿来的？”小姑娘吃了一口香肠，问道。

“这是个好问题。很多科学家在研究。”我说。

“冠状病毒是新的吗？”她又问。

“冠状病毒有很多种，这种是新的。”我告诉她。

“病毒很老吗？”

“还没有人的时候就有病毒了，世界上什么生物都没有的时候，植物动物都没有的时候就有病毒了。”

她又问：“有些病毒是好的吗？”

“不是所有的病毒都会让人生病。很多地方都有病毒，还有细菌，但不是所有的都会让我们生病。”

“有些细菌是好的吗？”

“是的。”我说。

“就像那些帮我们做酸奶的细菌。”她抢着说。

“明天可以去上学了吗？”她又问。

“还不能。”

“什么时候可以去上学？”

“现在还不知道，还得再等等。”

等待上学的日子也是一种新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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