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柏树上有知更(二)

我在家里养了几天伤后,快闲得发霉了。

一是因为在夏令营我不按规矩办事,家里把我的符纸、木剑全收了。这还要说到青柏那个混蛋,非但没有帮我隐瞒,反而一五一十全说了。这也就罢了,最过分的是,他打完小报告就潇潇洒洒去学校报道了,我连对他发脾气的机会都没有!

二是因为院子里所有的小伙伴都在忙,补课的补课,军训的军训,没人陪我玩。

所以在第n天,我终于受不了表示要去军训。

许是想着我在学校还翻不出什么浪花,家里同意了。

但因为脸上的伤还没好全,脸上都是一道道脱痂后留下的红痕,看起来跟什么似的,我索性戴上了口罩,拖着箱子就去学校了。

去的那晚已经是军训第二个星期了,班上差不多都熟悉彼此了,所以对我这个突然窜出来要跟着军训的女生很是好奇,尤其我还戴着口罩。

自我介绍还好,可他们硬要问我戴口罩的原因。我只好含含糊糊说自己是爬山的时候摔山沟里弄的。登时一教室的笑声,我无奈地站在讲台上瞥了瞥,发现连教官都没憋住笑。

唉……这个确实有点丢人……

几个男生还硬要我取下口罩看一看,我哪里肯,嘴上快速道:“自我介绍完了我先下去了。”

晚上本来就是欢快的时候,下去后身旁的同桌也都很友好地跟我打招呼。

尤其是我身边的女孩子,一脸惋惜地看着我说:“你真傻,本来可以逃过军训,还偏偏来凑热闹。”

估计她们真的无法理解我这种女汉子的心理吧……

我只有回应蜜汁微笑。

教官也很体贴,跟我大概讲了一下口罩的事情,他说,其他时间可以不管,但是军训的时候必须摘下来。

我想了想,回教官:“教官,我的伤差不多还有一天就好了,可以宽容一天吗?”

给教官看了看脸上的情况后,教官没多说什么,同意了。

一晚上就这么欢快过去了。

第二天军训其实跟我和青柏小时候上的术法基础课很像,我很快适应了,并且表现出色。

教官似乎挺惊讶的,问我是不是练过。我点了点头。结果吃完中饭后,我就被提点成了标兵,放在队伍最前面。男标兵早就选好了,叫严斦(zhi 第四声)。

然后一个下午,你都可以看见一个戴口罩的不知性别且矮一些的绿衣服,跟一个高瘦的清秀男生站在队伍前列走齐步,踢正步。

中场休息,我一个人坐在树底下纳凉,取下口罩遮遮掩掩地喝着水。

好不容易休息下,渴死我了,我痛快地喝了几大口,用袖子抹着额头上的汗。

眼前突然多了一双绿底胶皮鞋。

戴上口罩抬头一看,诧了。是青柏。

他没什么神情,问我:“伤好了?”

我此刻还记挂着他不肯帮我隐瞒夏令营的事情,哪里会有好神色:“差不多吧。”

他自然知道我为何别扭,却不道歉,反而一脸正色:“上次夏令营的事,你不听家人劝告,必须长个记性。”

我:“……”

成了,这天没法聊了。

青柏没管我一脸菜色,径直伸出手来要取下我的口罩看看情况。

我下意识往后一缩脑袋,却还是被他取下了口罩。我一呆,紧接着立马一把抢过口罩戴上。

啊啊啊啊,不想理他了!

当即也不想问他看到了什么,直接一拳打了过去。他右手下意识一挡,卸了我的招数。似乎还很惊讶我突然出手:“上次背你就看过了,你生什么气。”

呵呵!我恨得牙牙痒,懒得理他,继续一脚踢上去。虽然我知道这踢不到青柏。

果不其然,他灵活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抓住了我的腿。哼,又是这招。我立即要采用回旋踢卸他的力道。

却听见青柏急促的声音:“这里是水泥板。”

我硬生生止了自己的招数。

这一招过后,全身都会摔在地上,疼得要死。我以前都是在武馆和草地上跟他闹,水泥地就算了吧。

我们的动静实在是大了些,周围安安静静喝水的吃瓜群众竟然在眨眼间跑过来看热闹了。还有几个嫌事不够大地已经再喊了:“招式漂亮,继续啊继续。 ”

我瞪了青柏一眼,“撒手。”

他也知道周围情况,很快松了手。我赶紧拿了水瓶,跑开他的视野。

高中我是要单独成大神的人,绝不可让青柏这妖孽搞砸了。

可我哪里知道青柏的人气在这一周早已经飙升了。刚跑到我们班的领地,就有几个女生凑过来问我:“知更,你认识余青柏?”

????

我不认识!!!!

话到嘴中,我还是润了润此话,委婉道:“怎么这么问?”

“刚刚我们都看见他单独去找你了。”

“对啊,还有,知更,有没有人说你的性格跟你名字一点都不像啊~”

……完了,她们顺带把我们的小互动看完了?

我扯了扯嘴角:“……我会努力让自己跟名字般配的。”

“嘿嘿,没事啦,这样也挺可爱的!”

“真的吗?”我故作惊喜地问,还特地做了做喵星人的手势冲她们眨眼睛。“戴口罩都很可爱吗?”

“很萌哈哈哈……”

跟她们瞎扯了一会儿,终于集合的哨声吹响了。我长舒一口气。好歹把那问题糊弄过去了。

时间晃一晃,就到了晚上。

白天太阳大,还要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地晒啊动啊太折磨人了,而晚上就不一样了,女孩男孩都可以不穿军训服,悠悠闲闲地坐在一块聊天,唱歌,玩耍,简直是天堂和地狱的区别。

而且今天晚上我们班的女生都特别兴奋,我是第一天过来,不清楚情况,问了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我们教官经不住女生的软磨硬泡,终于约到跟212重点班的互动机会了。

我本来还在想重点班怎么了,我们班也是啊,然后一眼就看见了男生堆里的青柏。

青柏正跟他们班的男生一块坐着,漫不经心地聊天,还在低着头玩手机。从我这个角度看,只有一个弧度优美的侧脸。可就是这样,这个场景却跟一幅精心准备的美少年画像一般,叫人莫名心动。

我扭头,可以清楚看到我们班女生不住往他那瞄的花痴的神情。

他一直这么耀眼,无论是初中,还是现在。为了赶上他,为了让别人说一句我和他看起来很般配,为了我一切的小心思……我也曾跟那群小女生一样。

可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气得一时冲动把头发剪了。

思及至此,我不由摸了摸自己刚刚齐耳的头发,笑了笑。

“知更,你跟青柏好歹是邻居,不去打个招呼?”坐在我身旁的女孩小卿突然问我。

我扭头,叹气:“唉……之前不是说了,我们住得隔了好几层房子,虽然是邻居,但不熟。”

之前以为逃过一劫,但并没有,晚餐时间便被她们追问得只有招了。

“没关系嘛!邻居也至少比我们熟,四舍五入就青梅竹马啦!去打个招呼。”

……还能这么算?

“……不去。”

“帮帮忙吧!我们就想也跟着说说话。”此话一出,大半的女生都凑过来了,“去吧去吧!”

“你们不能欺负我心软呀……”我无力反驳着。这岂不是带一个娘子军过去了?我还要脸吗?“我跟他真的不熟……”

一群可怜兮兮的目光依旧紧盯着我。

我只好举双手投降,“成。但打招呼不行。到时候反正我们两个班会有互动,我让他中招给你们表演一个如何?”

这个显然比第一个好,她们很爽快地答应了。

而我总觉得自己莫名被卖了……唉,说来说去,都怪他今天跟我打招呼!

我们也早到没多久,七点整,教官就吹哨子集合。早上的规矩还在,我们班那群人登时唰像一阵风一样赶紧都站好了。

我们教官看见这一幕就笑开了花,还跟我们客套了一下“晚上不用跑这么快,草地里,小心摔着。”

班上一个机灵鬼马上就答话了:“报告教官!没关系!男生摔不坏,女生摔了,我们男生当护垫!!”

话一落,全班都轰笑了出来。

“安静!”教官却是一脸严肃地吼了一声,声音犹如要惩罚某人一般:“刚刚吱声的,出列!”

我们不由都心中一凛,默默为那个触了霉头的家伙默哀,不会是刚好碰到教官心情不好了吧?

“是……”机灵鬼的声音那个愁得哟。

“他完了完了。”队伍里有人小声地幸灾乐祸。

一上前,发现这个男孩还是那种看起来挺乖巧的。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教官继续道:“姓名。”

男孩站着标准的军姿,大声回:“傅家乐!”

教官突然又冲我们命令:“全体女生都有!”

我们被这一声激得浑身一激灵,情不自禁都摆出了军姿。

我上前一个正步,大声一应:“都有!”

教官声音好像突然温柔了:“看清眼前的傅家乐没?以后摔倒了找他负责!”

啊?我被突如其来的一转弄懵了。傅家乐也傻了。瞄了一眼教官,他已经满脸放松,哪里还有生气的模样。

我不由一乐,教官原来在捉弄那小子!一时也笑眯眯地喊:“听见了!”

“听见了!”紧接着是女子军一齐清脆的声音,刚刚落音,便有女孩止不住地咯咯笑了。

教官拍了拍傅家乐,让他下去了,紧接着就带我们跟212班互相拉了拉军歌,好一会才安排两个班挨着坐下。因为标兵的原因,我跟严斦(zhi 第四声)坐在一块,而身旁就是212班的标兵。

我扭头看了看身旁另一个人,只觉得世界真小。不过想来也是,他也练过,肯定会被提选成标兵的。

人比较多,所以我们玩得是“击鼓传花”,喊停的时候,谁拿到瓶子,谁就表演。

在我们班女生绝对的簇拥下,我拿到了喊停的资格。

上去之前,我厚着脸皮拉了拉身旁青柏的衣袖,叮嘱他:“不准耍赖。”

他耍赖那就没得玩了。

他嗤了一声,回我:“哦。” 然后继续跟他们班另一个标兵聊天。

好歹应了,我没跟他计较,走到两个班的前方,问:“大家做好了没有?最好对齐一下!等会开始你们就传瓶子,我喊停,谁拿着瓶子就谁上来表演,可以吗?”

“可以!”底下整齐的回应。我勾了勾唇,感觉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开头抽了我们班男生,他唱了一首歌,很好听。还抽到他们班一个女生,跳舞了,大家大声叫好,尽兴得很。

而这一回……

我转过身去,闭上了眼睛,偷偷卷了卷小拇指,不一会儿,青柏的位置被我清晰感觉到了,瓶子刚好落下,我喊:“停!”

还没扭头,全场已经一片欢呼,还在鼓掌:“青柏!青柏!青柏!”

扭头,就看见青柏一手拿着瓶子,另一只手若有所思地圈着一个小纸人,那小纸人有些畏惧地缩在他手里,还使劲扭头往我这里看,可怜得就差掉眼泪了。

我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那小纸人是我拉他袖子的时候偷偷放的,不然感受不到他的位置。这下……怕是妥妥地被发现了。

青柏表现得好像什么都无所谓,把瓶子交给他身旁的朋友,淡然在大家的欢呼声中起身。只是跟我擦过时,突然低低问了一声:“这就是不耍赖?”

我无辜地看了看他,飞快道:“你不准耍赖,没说我不准啊~”

话落,我都不敢看他的表情,立即跑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准备欣赏他表演。谁知道班上好几个女生还扯我的袖子给我送大拇指,这眉来眼去的,青柏就在正前方不远处啊各位小姐姐!我心虚地很,赶紧摆手让她们低调。

他的声音这时传来了:“我也没有什么别的特长,就给大家表演一套军体拳吧。”

教官首先拍掌说好。

他又道:“但我还差个搭档。”

小卿猛地推了一下我,“知更,你去呀你不是练过?”

我被晃得头晕,稳了稳她的手,冷静道:“听他胡说,他一个人也行的。乖,甭闹。”

想坑我?没门。

青柏等了一会,没人吱声,他又说话了:“既然没人,那就请一下213班的女标兵吧?”

这话一落,我们全班的女生竟然都在推我出去!!

我特么……到底是谁在军训的时候给你们无微不至的关怀的?

我们教官也开金口了:“知更,忸怩啥。叫你上!”

“你就上!”两个班异口同声吼了出来。

“……”

我只好起身,看着面前那抹淡然的白衣身影,气得牙牙痒。好你个青柏,堪堪算计你一次都要把我搭进去。

幸好一向习惯穿得休闲,我稍稍拉了拉筋骨,热了热身,然后道:“来吧。”

他点头,“第三套,还记得吧?”

“……”我直接把第一式打了出去。偏偏选我小时候老是摔得狗啃泥的一套,青柏你大爷!

一来一退之间,只听见底下阵阵掌声,我内心不由开始自豪起来,打得越发用心了。可惜草地终究不太好发挥,最后几招差不多就是摆摆样子糊弄过去了。

可这也让底下的观众们激情澎湃了。

我们默契地在打完最后一招后,向对方鞠了一躬。这是从小养成的礼仪一下子改不了,而且,让他们知道也没什么丢人的。

回原位坐着的时候,小卿已经是一脸崇拜地看着我了。“天呐,知更你好帅啊刚才!”

我缓了缓气息,斜了她一眼,丝毫不为所动地问了一句:“我帅还是青柏帅?”

小卿一下子就忸怩起来:“哎呀,你们不一样啦!”

说着,还不住地用余光瞥一旁被人簇拥着的青柏,脸红扑扑的,活脱脱一个花痴少女。

“我懂我懂。”我好笑地看着她,比了个爱心:“重色轻友嘛!”

“……没有!”她脸更红了,“哎呀,不跟你说了!”

说完直接跑到女生堆里叽叽咕咕去了。

隔了一会,小卿又凑到我身旁来,悄悄告诉我:“我们班好几个女生都说看你们打拳的时候,感觉超级般配。”

…………般配?

我当初留着长头发穿着小白裙帆布鞋的时候,没一个人说我们般配。今天我戴着口罩随意穿的休闲服,汉子般地跟他打了一套拳,居然……有这种奇效???

我叹为观止,但理智还是在的:“肯定是错觉了。”

小卿也颇为认同地点头:“我也觉得。”说着,又装模作样地摸摸下巴,一脸高深莫测道:“好在这一时错觉,尚可弥补。”

“……”

蛇精病!!

又过了一会,我们班几个男生突然凑过来问我在哪里练的,说他们很感兴趣。我想了想,报了一家武馆的名字给他们,诚恳道:“虽然这时候练起步有点晚,但会散打的男生真的都很帅。加油!欢迎没事找我切磋。”

他们笑呵呵应下了,还挺好奇我一个女孩子怎么连这个都学,东问西问了很多,我初中大多数就是跟一群男生野在一块,所以也没觉得怎么别扭,跟他们聊得特别来劲。

期间小卿好奇地跑过来坐了一会,然后一脸懵逼地对我说:“知更你真是哪边都吃香啊。”

“就聊了点喜欢的东西,没什么的。你也想的话我可以教你呀。”我倒是浑不在意。

“这……”小卿看着那群汉子一口一个‘知哥’的招呼,情不自禁地脑补了一下一群汉子喊她卿哥的场景,只觉得一哆嗦。感觉这个,好像只有知更能无缝对接啊。于是她真诚道:“不必了……你们继续。”

我“嗯”了一声,也没在意,转过头继续聊着了。

直到教官说解散,我跟那群男生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聊天。然后他们说:“知哥,咱们明天继续聊。”

我听惯了这称号,没觉出什么不对:“成。明天聊。”

说着,起身拍了拍灰,走了几步,我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这,这画风不对啊!如今我可是要重走淑女风的啊!!

一扭头,他们早就走远了。

一时之间,只觉如鲠在喉。

想了想今晚的表现,我彻底死了心,默默安慰自己放飞自我也是具有独特魅力的。

然后开始干正事——

找青柏把小纸人还给我。

我闭上眼睛勾了勾小指,这回却只能感应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位置,大概是在学校停车场那边。

他去那边干嘛?我望了望那边稍稍阴森的气息,犹豫了一会,还是过去了。

到了还是没看见他。我不由皱了皱眉,被之前他那么一搅和,小纸人已经不敢给我报他的准确方位了。干脆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

没人接?

我不死心,再拨。

突然,一双手猛地把我拉进了怀里。我下意识收了手机,出手去挡他的手。但也还是慢了些,我已经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了。我按捺住一脚踢他裆部的冲动,很冷静地问:“兄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似乎无语了:“是我。你怎么过来了?”

这声音熟悉得就叫人恼,我推了推,没推开他,莫名有些脸红了:“青柏你疯了?”

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没疯。”他回我,“你既没了术法,又没了纸人的保护,现在的东西不适合你看。”

“……”我无语,感觉到他虽然圈着我,但手还在不停地切换手势,猜他应该在施法。没了术法的保护确实容易晃人心神,可是……

“那你把纸人还给我呀。”这样多尴尬啊!都是他的气息。

“你不是送给我了?”

“送?哎不,是意外被你发现了,我还要收回的!你看看你今晚把我的小纸人吓成什么样了,它哪里敢跟你啊。”

他不搭理我的浑话,“送了一概不回收。你别想了。”

我顿时有点气急。以我多年的直觉,他肯定是还记挂着我算计他的事,才不肯还我,简直是小气鬼投胎!

“我脑袋抽筋了才会送,可那是我的本命符纸。”

他手法似乎顿了顿,随即:“哦。”

“哦什么啊……” 本命符纸多重要啊!你不应该巴巴地还给我么……我一阵无力地抬头,却没料到印入眼帘的居然是……如此诱人的景色。

修长的脖颈,漂亮的下巴,微微阖动的唇,英俊得似乎跟刚刚逗弄我的家伙完全搭不上边。我一下就跟中了法术似的,什么都忘了,只傻愣愣地盯着,心莫名砰砰直跳了起来。

这种时候,只要轻轻踮一踮脚,就可以……

就可以……

鬼使神差地,我轻轻喊了一声在我初二后再也不肯喊的称呼:“青柏哥哥……”

他似乎挺意外的,稍稍低头看了我一眼,却罕见温柔地应了我:“嗯?”

手上的术法却没停,估计是在镇这边的孤魂野鬼,以防它们生事。而我已经被他的温柔进一步蛊惑了,心一下跳到嗓子眼,念头转了又转,脸凑了又凑,最终……

我还是很怂地亲了亲他的脖子。

而且隔着口罩。

严格来说,这根本不算亲吻。

造孽啊……

青柏没动,术法关键的时刻,他当然动不了。不过他似乎也没发觉什么,只快速叮嘱了我一声,“别乱动,你头发弄得我脖子怪痒的。”

“……”这话惊得我直往后撤,脸嘭地全红了,止不住地发烫,还心虚得不得了。

可他的手还圈着我,我能退的范围太小。

“你怎么这么慢啊。”我不由得抱怨一句,生怕自己紊乱的心跳被他发现。

术者的圈一般以术者本人为中心,周遭则都是施法范围。而我因暂时失了自保的东西,只能待在术者中心的位置。之前他拉我……估计就是我乱闯了他的施术领域。

“快了。”他应了一句,口中的咒语快速过了一遍,终于松开了手。

果然很快。

我立马退了退,顿了一下,又往旁边退了退。

青柏发现了,嗤了一声,“退什么?要不是护着你的死活,我才不抱你。”

说话间,还摸了摸脖子,似乎在驱逐他之前说的痒。

“……”看着他这举动,我哪里还有心思跟他争论啊!心虚得连小纸人都不想讨回了:“我,我还有事,我先回寝室了。”

“等下。”

他说啥?等啥,我才不等呢,我先走了。

我头也没回,飞快地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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