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识卿桃花面（二十四）

清晨的山里空气清新湿润，碎石小路越来越陡，可能是少有人走，石缝中生出些苔藓，有些湿滑，两人行进缓慢。

见杨慧兰走的艰难，脚下不时打滑，简直是步步惊心，严兆邦鼓足勇气上前伸手搀住她的胳膊。

杨慧兰触电似的弹开胳膊，侧目对上严兆邦有点尴尬又坦荡的眼神，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抱歉的对他说：“我自己可以，你这次帮了我，下次呢？”

她坚强到甚至有点倔强，了解她的过往，严兆邦释然，不仅没有生气，心头竟然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怜惜的感觉，想成为她可靠的山、可依的树，脱口而出：“如果你愿意，我随时奉陪。”杨慧兰没有接话，严兆邦极力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波澜，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再次伸出手：“杨董是我公司重要的合作伙伴，如果有什么闪失，我公司也定会有损失，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话说到这份上，杨慧兰没有再拒绝，识实务者为俊杰，如果真摔了，这鬼地方救护车都没办法叫，只得接受他的好意，对他微微一笑：“谢谢！”

见她不再拒绝，严兆邦很有分寸的托住她的胳膊，身体与她保持一定距离：“杨董客气了，朋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杨慧兰低头看路，不再说话，若有似无的清淡的幽兰香气萦绕在他鼻腔心间，这是她身上独有的味道，让人沉醉。忍不住用余光偷瞄她微微泛红的完美侧颜，怦然心动。

杨慧兰虽然在美国生活了三十年，可骨子里依旧是传统的东方女性，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与异性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禁不住耳热心跳，一向思维敏捷，口齿伶俐的她窘到不敢说话，甚至有点后悔坚持上山。

严兆邦此时的表现也好不到哪里去，脑子里一片空白，除了他生命中三个最重要女人和工作外，生活中很少跟异性打交道，真是毫无经验可谈。身边这位又这么与众不同，让他很想主动亲近，又不敢造次，生怕一不小心被吓跑了。

两个人都想打破沉默，可又找不到任何话题，还好这段路不长，来到记忆中的土地庙前，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果然如严兆邦所说，土地庙只剩下残垣断壁，杂草丛生，只能依稀看出那曾是间房子。

斑驳的阳光洒在一堆废墟上，杨慧兰掩饰不住心内的遗憾和感慨，曾经的一份小小的寄托没了，就像这一去不回的三十年的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