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京华迟亡兄 岱宗乏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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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萧少聪第二次见陶若明。

  第一次见他是一年前,已经震撼到了,眼前之人,人与剑共存,剑雨淋漓,飘香侠情。

  如果说萧少聪和陶若明是‘锱铢必较’马潋滟的左膀右臂的话。

  那么顾鹰飞绝对是马潋滟的双脚。

  因为双手开疆拓土。

  双脚走遍天下。

  陶若明有一根金羽剑,有诗赞之曰:‘出鞘如凤羽,隐遁铿铿金。’这剑短小精悍,削铁如泥,传闻是冶铁大师欧冶子的遗作,注入了毕生的心血,金羽剑也必然成了陶若明的诨号。

  顾鹰飞有一把破风十三刺,刺与剑不同。

  刺更细更锋。

  使用者需身材瘦小灵敏,如猫似鹰。

  这把刺简直不算是他的兵器,而是他的朋友,亲人,乃至生命。

  那是他的骄傲。

  这两个人在小屋里,在黑暗中,仔仔细细地凝视着眼前的萧氏夫妇。

  忽然四周亮了起来。

  顾鹰飞道:“萧大哥,别来无恙!”

  萧少聪咯咯搓着牙道:“托你老兄的洪福,快死翘翘了。”

  顾鹰飞也微笑,只是腰间已经没有那把夺命噬魂的破风十三刺了。

  陶若明道:“萧老兄我们已恭候多时!”

  唐可儿迫不及待问道:“是不是马老坛主回心转意了,准备接我萧哥哥回去解毒了!”女人,总是女人,即使是在最后一刻都会抱着那微弱即将熄灭的曙光,即使是梦幻泡影,一触即碎。

  顾鹰飞眯着眼道:“马老坛主嫌萧大哥活得太长,托我们兄弟二人,送萧大哥一程!”

  唐可儿忽然愣住,道:“真的!”

  顾鹰飞道:“当然是真的。”

  话未毕,剑已出,他的剑而非破风十三刺。

  萧少聪却没有反应,死气沉沉站住。

  因为他已死。

  他已被十惑失魂散消磨殆尽。

  所以只一剑便轻松刺入萧少聪的咽喉。

  顾鹰飞和陶若明惊诧之际,萧少聪的头颅‘噜噜噜噜——’便掉了下来,仿佛一个西瓜,一个皮球,但是没人在意这曾经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他会笑,会哭,会武功,会轻吻,会眨眼,会讲笑话的人!

  除了唐可儿这个未亡人。

  她此刻已然奔溃,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个女人,女人就必须有女人所有的弱点,直率,鲁莽,无理,撒泼,胆小,她一下瘫坐在地上。

  陶若明与顾鹰飞急忙撤出小屋,一齐道:“嫂子,我们却不是杀人为乐,实在是上命不敢违!”旋即骑上‘踏雪寻梅’直奔茫茫森林,再无踪迹。

  只剩下唐可儿,和一具无头尸。

  她泪狂涌而出。

  在这黑暗森林中。

  在这看似温馨的小屋里。

  在这片血泊中。

  一个身着皂袍短裘发男子,忽然推门而入,唐可儿以为是恶贼去而复返,忽然手间三枚‘唐门断魂钉’射出。

  如雷如电,迅疾如风。

  那男子竖刀‘叮叮叮——’三声便挡住了。

  但看这男子,年纪在二十四五岁,身材颀长,面容冷峻,湛然若神,神刀在手,熠熠生辉。

  唐可儿看着眼前人忽然泪如涌泉,一把向前想抱住,奈何自己已然心死不已,双脚生根,一个趔趄摔过去,就要跌倒,那男子一把抱过来,道:“弟妹!发生了什么!”

  原来这男子是萧少聪的同门堂兄兼师兄,‘浪子搏文’萧京华,在长江南北素有雅号‘拳脚双绝,刀剑第一’。

  萧京华一看着自己同门师弟尸首分家,顿时肝胆俱裂,他战战巍巍说道:“是‘天地必杀’干的!”

  唐可儿依旧紧紧抱着不松手道:“是顾鹰飞和陶若明奉了马老坛主之命,追杀我夫的!”

  萧京华泪水止不住簌簌流出道:“我发誓要荡平‘天地必杀’!活捉马狗贼为我师弟报仇雪恨!”

  凌晨。

  他握着刀,这柄刀很漂亮,在柄把上有七颗南渤海的翠玉点缀,剑身精悍而短小,连刀柄加起来也不足四尺长,但是就是这把刀战胜了多少把长刀,已经没有人知道了,因为已经数不胜数了,在江湖上也有一个很漂亮的名字“七星玉冲刀”。

  这把刀下的亡魂不计其数,都在为自己死在这把刀下而荣幸。

  天正是蒙蒙亮的时候,杨岱宗知道这个时候是人刚从甜美的梦乡里苏醒,完全不知道或者没有防备这把刀的存在。

  他便是‘七星刀’杨岱宗。

  杨岱宗是‘天地必杀’的隐藏杀手,与萧京华,萧少聪,马潋滟,顾鹰飞,陶若明都撇不开关系。

  顾鹰飞的破风十三刺,陶若明的金羽剑。

  被他的七星玉冲刀,一刀劈成四瓣。

  可见这把刀的不同寻常之处。

  他又从怀里掏出一把小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扎上一个口子,血没有流出来很多,因为他知道下手的力度和位置,他只是想要减轻自己的罪过而已。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也只是自己安慰自己而已,对比自己身上背负的或者该杀不该杀的十二条人命。

  每一次决定杀人之前,他都会拿匕首刻一个记号在自己的身上。  他绝对不会忘记绝唱的眼神,绝唱是五夫帮的第一大丈夫,他平日里是不会轻易露脸的,就连其他四个兄弟也很难见到,而自己却几乎不长时间就会见到一次,但是他却感觉不到一丁点的荣幸,而更多的是害怕,五夫帮是‘天地必杀’的隶属上级。

  所以绝唱是马潋滟的上级。

  绝唱喜欢在头上戴着黑色的斗笠,黑纱顺着帽檐长长地垂落下来,遮住整张脸。 

  绝唱虽然坐的距离杨林很远,但是杨岱宗还是很轻易就感觉到绝唱身上散出来的冷气。

  他给了一张纸条给杨岱宗,上面写着一个名字,时间和地点。

  火龙王爷,正月一,正午太阳直射头顶,谢崇山坡。

  火龙王爷何许人也,想必只有傻子会不知道,火龙王爷姓付名礼字号龙庭,落叶神州的楚霸王。

  他一横眉,大地都要颤三颤,他的身边每一个人都是精兵良将,儿子付天刀,姑爷乃是堂堂皇室裔族朱昀,四门坛主,每次行动都紧随在身边,绝不可能会有机会的。

  据说当年草上飞罗草,从天而降,都被付天刀寒光飞剑搠死了。

  杨岱宗麻木了,自己的心情越来越低沉。 

  其实他已经不想再杀人了,要知道对于一个职业杀手来说,不想再杀人是一种心态,杀人不仅仇家倍数增加,而且自己的心情是备受煎熬。

  每个夜晚只要一闭眼全都是死人的血和苍白的脸,他的刀,已经不想再出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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