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可之

去年夏天，我请假回家在家呆了几天，刚两天，不知为何却不想呆了，就打算提前回去上班。我坐在车上，看着路边的树一棵棵飞逝而过，忽然有种莫名的失落感，突然不知道该去哪了。当车停在车站时，我决定先不回去上班，反正还有一天假。可我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我稀里糊涂走进候车厅，坐在车站的椅子上发了半个小时的呆，身边不时有人喊开往各个地方的车：青岛，烟台，蓬莱，威海……最后，我买了一张去烟台的车票。我坐在开往烟台的大巴车上，看向车窗外行色匆匆的人，好像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去哪。车窗外有我熟悉的佳乐家超市，和去过无数次的商贸城，我曾经在佳乐家的图书区一呆就是一下午，而现在却……车开出站，沿着那条我熟悉的路开向我既不陌生也不熟悉的城市—烟台。

车到福山时乘务员问大家在哪下车，看着别人一个个下车，我却不知道该在哪下。我确实不熟悉烟台，最后决定坐到终点站算了。到站时车上就剩我一人了。下车后，我发现我坐过了，原来终点站是牟平。我不得不坐车到汽车总站，半个小时后，我走出车站，抬头望向四周，这里和几年前差不多，可笑的是我还是和几年前一样，站在站口不知道该往哪走。上一次有人接，这一次却没有。我想了想，要不去海边吧，已有两年没有看到大海了，或许大海可以让我有片刻的安静。搜了一下烟台的几个海水浴场，第一海水浴场离我最近，于是我坐上公交去了第一海水浴场。

记得那天我毫无目的的走，看见公交车就上，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这让我想起了阮籍，他没有路走的时候会仰天大哭，而我现在的情绪却不是用哭可以宣泄的。也无所谓，本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在哪都一样。

一下车就听到了久违的大海的声音，那声音深沉，沧桑，暗藏力量，海风柔和，如杨柳拂面，不像风吹过森林，那种风声暗藏杀机。我一手拉着拉杆箱，一手拿着手机走向防潮堤。堤上好多石柱排成一排中间用铁链相连，伸向远处。我坐在一条围着花坛的凳子上，从箱子里拿出一瓶王老吉喝着，望向远处直至天际的大海，思绪杂乱。在我面前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有的席地而座，有的钓鱼，有的照相……其中，有一个老人，用一条很短的树枝，绑一段绳子在一个长不到半米，宽不到二十公分位于防潮堤边的地方钓鱼，他挽着裤腿站在水里，旁边放着一个矿泉水瓶，几秒钟就能钓上一条小鱼，每一条上钩他都会乐呵呵的说：“又一条。”这个场景让我觉得我，包括很多人，不就像这些鱼吗？那些鱼离大海只有一步之遥，它们本可到大海里生活，可它们没有回到大海，却到了老人为他们准备的一个矿泉水瓶里,又或许它们本来就不适合大海。我不知道这些鱼是不是也有过我现在的这种不知所之的情形，我觉得我像极了它们。我坐到一阶靠近海水的台阶，海浪不停拍打着水泥做的台阶溅起点点水珠打湿了我的鞋。我面对大海，希望他可以赐予我力量，可他并没有。

一个小时后，我站起身，走向旁边的一个广场。广场旁边有一个艺术展览馆，一个华侨画家的作品正在展览。我走了进去，想看看。画的内容大多是山水风景，我不懂欣赏，看不出什么，但我喜欢里面的那种氛围，可以让我得到稍微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