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B视角下的《故乡》再解读(一)

IB视角下的《故乡》再解读(一)

——经典阅读笔记

鲁迅的《故乡》是文学史上不可忽视的经典名作。每次重阅,总是能带给人一种崭新的阅读感受。

今天聊聊《故乡》中和闰土的两次见面的描写。

  使用的阅读方法:文本细读

  文本链接:

选文一:“我”和闰土的初次相逢

我于是日日盼望新年,新年到,闰土也就到了。好容易到了年末,有一日,母亲告诉我,闰土来了,我便飞跑的去看。他正在厨房里,紫色的圆脸,头戴一顶小毡帽,颈上套一个明晃晃的银项圈,这可见他的父亲十分爱他,怕他死去,所以在神佛面前许下愿心,用圈子将他套住了。他见人很怕羞,只是不怕我,没有旁人的时候,便和我说话,于是不到半日,我们便熟识了。


选文二:再次相逢


他身材增加了一倍;先前的紫色的圆脸,已经变作灰黄,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皱纹;眼睛也像他父亲一样,周围都肿得通红,这我知道,在海边种地的人,终日吹着海风,大抵是这样的。他头上是一顶破毡帽,身上只一件极薄的棉衣,浑身瑟索着;手里提着一个纸包和一支长烟管,那手也不是我所记得的红活圆实的手,却又粗又笨而且开裂,像是松树皮了。


选文一是“我”儿时与闰土的初次相逢时候的印象,选文二是20余年后,“我”和闰土的再次相逢时候眼睛所见的。看似平淡,却是作者真正的匠心之笔。

1.描写顺序下暗藏的心机

仔细阅读两个部分,不难发现作者对闰土的描写都保持了“脸”—身上—神情的写作顺序。这样的安排无疑帮助读者强化了对闰土形象今昔的对比感。于是当“紫色的圆脸”变成了“辉煌”布满皱纹的脸时候,闰土为生活所摧残的沧桑形象也就呈现在读者面前。

昔日脖颈上“明晃晃的银项圈”也消失不见了,作者并没有去深入展开为何不见了,而将其消失的原因进行了留白处理。而也正是这恰到好处的留白却也将作者不忍直视的悲悯呈现出来。作者在初次相逢的场景中,特别对这个项圈进行了交代:“明晃晃的”” 这可见他的父亲十分爱他,怕他死去,所以在神佛面前许下愿心,用圈子将他套住了。”20余年的风雨,依然未能抹去少年闰土留在“我”脑海中的印象,可见项圈的分量之重。项圈是闰土父亲对儿子的爱,是亲情的承载,也是昔日好友家境尚可的见证。而在再次重逢的时候,项圈为何消失了呢?或许是丢了,或许是生活所迫当了,然而不论是哪一种,作者无疑让闰土挑战了亲情。在传统的文化中,这种来自父母的馈赠无疑是不能随意舍弃的,显然在过去的20余年李,闰土一定遇到了迫不得已的困难。作者不着一字,却将底层农民生活的苦难表现出来。

2.不得不说的“毡帽”


兴毡帽内外乌黑,圆顶,前侧摊成畚斗形,有卷边,可藏香烟钞票小物件。夏日可遮阳吸汗,冬天可挡风御寒,它隔热防晒,既当笠帽,又当草帽,除了酷暑炎日,四季可用。上街购物可随手用它作盛物之器。它湿之即干,有时还用它盛水洗脸。工憩作坐垫,用后一拍尘去,洁净如故,经济实惠,是当时农民与木匠、竹匠、石作、打铁匠、渔人、酒作工、船老大、锡箔师傅等百作工匠(旧称“短衣帮”)的帽饰,因而泛称为“毡帽客人”。由于以前的手工业者大都兼作农事,没有完全从农业中脱离出来,因此毡帽实际上成为绍兴农民的共性帽饰。

作者在两次和闰土的相逢中,都特别强调了毡帽。小时候,“头戴一顶小毡帽”;20余年后的重逢时分,作者写到:“他头上是一顶破毡帽”,从“小毡帽”到“破毡帽”的细节性变化,除了暗示了闰土衰败的,今不如昔的生活境况;更有农民阶层那种沉滞的生命状态。20余年,辛亥革命、五四运动等等相继发生,沧海桑田,然而在这个故乡,随着鲁迅的笔墨,我们读到的确实,农民阶层深陷自我苦难中,没有作出任何的改变,也暗示了社会的停滞的状态。而这也正式鲁迅所不愿意直视的。


3.”像他父亲一样“

鲁迅对海边的农民的生活有着深刻的记忆,20余年后的某天,他却依然记得闰土父亲的为海风和生活所沤烂的眼睛。也正因为此,所以鲁迅才会在见到闰土的第一时间回想起这些,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暗示了农民阶层停滞的生活方式,想必作者的痛心也在那一刻油然而生。


4.不可忽视的伏笔艺术

 “身上只一件极薄的棉衣,浑身瑟索着” 或许读懂了这句话,才会明白作者在小说的开头不断渲染回家时分的“严寒”的意图所在。

“我冒了严寒,回到相隔二千余里,别了二十余年的故乡去。

时候既然是深冬;渐近故乡时,天气又阴晦了,冷风吹进船舱中,呜呜的响”

在深冬、严寒、隐晦的天、冷风的肆虐中,闰土却只能穿着一件极薄的棉衣。家庭的困顿不言而喻。而寒冬也不仅仅是天气的情况,更是20世纪初期中国农村的寒冬,农民阶层生命、精神的寒冬。禁锢沉滞的思想状态将他们束缚在永恒的循环中,无可突破,无力突破,更无意识去突破。“极薄的棉衣”中既有同情,更有难以名状的悲愤。

你可能感兴趣的:(IB视角下的《故乡》再解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