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风雨欲来》(273)三个秀才

  梁超见到东家王明过来,立刻上前把骑哨队员的在此发生激战过程全部汇报了一遍。原本姜龙给王明大致说了一些战事的情况,得知梁超和周牧二人死守村口的事,王明就知道形势危急,立刻让岳涛点兵五百人整装待发。

  王明带着人一路紧赶慢赶直到天黑才赶到这里。王明吩咐一部分人把荒村所有的房屋再仔细搜索一遍确保潜伏着另外的危险。再让一部分人将战场上的尸体配合王铁柱、陈炳来挖坑掩埋尸体。交代了梁超将所有流民的财物和物资整理好打包带走。王明估计这穷村僻壤的地方应该没有太多财物。

  结果,小孩子们在战死后的流民身上就搜刮出来一千多两银子。赌场周碧茹守住的那口箱子不算,另外还缴获粮草物资有一百多石,牛马有十五、六匹、缴获的刀枪棍棒约有五十多件,被周牧扔在水井里的刀具有五十多件不算。

  王明叫来雷波,先让雷波把孩子带回县衙安置,再让县衙发通告将这些孩子们家人领回去。如果能从孩子口中得知具体住址的,安排岳涛差人将这些孩子们都护送回去。再给每个孩子补发十两银子作为补偿,让他们家人也能好过一些。

  横七竖八的尸体让一百多个安宁军很快就收拾干净了,将所有事情交代清楚,王明需要和周碧茹好好谈谈了。

  周碧茹见到王明过来,脸色依旧难看。她守在赌场门口就是不想让安宁军去打那口箱子的主意,之前雷波和几个捕快搜刮过来的物资已经全部被周碧茹充公放进了箱子里。

  王明知道和周碧茹讲道理肯定是不行的。于是笑着说道:“这样吧,你们这么重的箱子你们弄不回去,我给你银子换作银票可以吗?”

  周碧茹当时一心只想为公,并没有想过将箱子抬回去的事。她手里的捕快们身板要将这箱子抬几十里地是不可能的,这木头箱子怎么也有百十斤重,他们八个捕快是抬不走的。等到捕快们回去请马车估计要等到明天下午了。

  这偏僻的荒村野宅,再加上这里今天死了不少人,阴气极重,捕快们都是不敢犯忌讳的。过夜是不可能过夜的,周碧茹原本是想借助王明的马车将一箱银子带回府衙充公的。看到梁超得理不饶人的气势,她也不好意思开口让乡兵来帮忙。

  毕竟捕快们是过来帮忙破案协助的,结果周碧茹看着安宁军的贪墨风气横行,她不信梁超在外面缴获一半的充公,一半自己的队员分了这鬼话。她必须要和王明说清楚,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玩猫腻,王明还不知自,这事很可怕的。

  “你的乡兵有缴获充公一半,然后一半自己分?”周碧茹不确定地看着王明问道。

  “是的,有这一条规矩,乡兵在战场杀敌,探查缴获的物资一半充公,一半自己分了!”王明微笑地回道。

  “哪里有这样的规矩?你这不是长他们不正之风吗?以后队伍大了怎么办?万一哪天没有利益了,他们出勤的积极性岂不是要打折扣?”周碧茹用一副当家人的口气看着王明说道。

  周碧茹的担心是对的,她是怕王明手里的人为了银子杀良冒功。梁国的边军曾经就出现过这样的事情,杀了一些平民百姓之后,将人头送到兵部邀功行赏,后来事发后才爆出杀良冒功的丑闻。

  “碧茹姑娘你说得对,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样也是为了奖励骑哨队员们办事尽心尽力,毕竟他们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在外面刨食也不容易。并且他们的每一笔赏银分配皆有记录,并且账房之后都会核实。碧茹姑娘你放心!”王明笑着回答道。

  周碧茹听到王明这样解释,顿时觉得自己有些瞎操心了。她的初衷是为了王明好,毕竟她对王明内心里是有情分的。虽然她是打着以公家名义来压制捕快和梁超,但是私心还是为了王明不要被人算计了。

  原本捕快们没有出多大力气,周碧茹将这些无人之银占为己有是容易让人误会的。虽然她是以上交公家为名,但这个名头还是有些牵强了,乡兵们也不会让他们带走。即便王明让他们带走,乡兵肯定对王明是有情绪的。周碧茹也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算了!这原本就是你们的战利品,我只是帮你保管了而已,你让人搬走吧!”周碧茹撅着小嘴,满脸害羞地看了一眼王明。

  王明当然知道周碧茹的小心思,对周碧茹的做法万分感激。他唤来十个安宁军将木箱抬走上车,安宁军将赌场里屋的木箱抬走之前,王明从中取了八个成色好一点的银锭。一个银锭不小,大约有二十两。王明拿着银锭笑着对周碧茹说道:“碧茹姑娘,幸亏有你们的帮忙才控制住了局面。雷捕头和捕快兄弟们这次过来帮忙辛苦了,这是我们安宁军的一番心意,你替捕快兄弟们拿着吧!”

  周碧茹自然是死活推脱不要的。周碧茹身后看守木箱的两个捕快内心一阵翻滚,心想跟着周捕头出来一点好处都捞不到,这趟白来了!这周捕头有什么好事也不为我们兄弟想想?刚才那一副护着这箱银子的劲儿呢?

  王明知道周碧茹是知道仗义豪气的性格,宁愿亏待自己也不愿意亏待别人。王明笑着说道:“碧茹姑娘,我这不是给你的,是给跟你一起出来的兄弟们的,以后要是办事,这些兄弟们也愿意帮你一把。”

  还不等周碧茹有所反应,王明拿出两锭银子递给周碧茹身后的两个捕快,说道:“这次谢谢兄弟们帮忙,一份心意。等这阵处理完了之后,本官在朋来酒楼设宴招待你们!”

  两个年轻的捕快双手接过王明的手中的银子,满脸堆笑给王明磕头,感激道:“谢谢王大人,谢谢王大人!”

  “不用谢我,谢你们的周总捕头吧!你们顺带把其他兄弟都喊过来,人人有份!”王明不愧是王明,几句话就把周碧茹和一帮捕快都搞定了。

  雷波和其他几个捕快也每人分了二十两银子,每个人心里都是很满意的。雷波是知道事理的人,安宁军的乡兵把这一片打下来,他们这些捕快只是帮忙控制了一些场面,一个人没杀也没帮助乡兵太多。要占乡兵缴获来的战利品确实有些说不过去,这样传出去不地道!

  王明唤来梁超,让梁超从岳涛那里把五十名投掷手调过来,明天去周府家中抓周启百及其他党羽。雷波是知道周家的所在地,也知道江边他们口中四爷的周启祖的产业,那里不光有赌场,还有周家的其他灰色产业。

  梁超领命,等今日回营之后再来计划清扫周家这颗毒瘤。

  王明到这个荒村一个时辰,五百人的安宁军很快就把死了的流民全部掩埋好了,孩子带回县衙让安宁军配合一起来找到失主。受伤的流民带回去审问,王明听了梁超的意见打算把一些伤员拉回军营给刘庭旺做手术练手用。王明希望通过这一次祛瘤拔脓般的行动将江宁城地下的黑恶势力全部清除。

  翌日,辰时,江宁城北,朋来酒楼。

  三个身高八尺的年轻书生模样的人走出朋来酒楼,其中有个俊朗的书生拿着纸折扇。这么冷的天,拿着纸折扇完全是为了应景,摊开纸折扇在身边煽动着。三名书生是从琅琊县过来的,他们受同窗好友杨秋的书信嘱托来到此地考察一番。

  三个书生一个姓苏,单名一个桓,长得俊朗,一身绸缎灰白长衫,家中应该是有些家底的。另外一个书生是叫杨昌,杨昌长相一般,衣着朴素得体,还有个叫蒋褚,身材瘦弱,衣着有些寒酸。他们来到江宁有三个目的,一是游学,边游玩边学习,二是顺带见见在江宁青龙山的杨秋,三是里了解一下杨秋口中所说的明公王明这个人的产业、人品如何?看这个人自己值不值得辅佐。

  三人虽然在去年乡试中名落孙山,这是他们三次参加乡试还没中举。家中早已再无财力无以为继,如果他们还年轻,家中财力能让他们再继续考一次,他们必然不会来江宁。

  其中蒋褚是无心再考,觉得自己与仕途无缘,如今已经年逾三十。俗话说三十而立,到了而立之年,他也才是个秀才的功名身份。顶着“蒋秀才”的名讳已经有七八年了,他也适应了这个称呼。

  同窗好友四人只有杨秋运气最好,学问也最好,杨秋中了举要参加明年的春闱。四个同窗好友年龄相仿,皆是三十出头,科举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很明显,苏桓、杨昌、蒋褚三人是从独木桥上掉下了的人。

  “苏兄,此次房费让你来垫付,真是让我等惭愧!没曾想宁的物价腾贵,住一晚居然要一钱银子!”将褚一脸惭愧地心疼苏桓的银子。

  苏桓一脸风轻云淡,淡淡道:“无妨,此次过来住到此酒楼理由有三,早就听闻这江宁的朋来酒楼造型独特,确实没让我失望,这巧夺天工的独特造型也让我长了见识!其二是想了解王明王大人的产业格局,其三嘛也是让我们见见世面,看看王明是不是杨秋兄所说那样的商业奇才!”

  杨昌脸色微笑,附和道:“苏兄,你有何安排?我等一同陪伴便是!”

  “听说王明王大人的产业主要是在城南外,城南外的一条街都是王大人所花费心血打造的。有酒厂、有造车厂、大车房、还有很大的综合建筑群!我非常有兴趣,先去观摩一番再来决定是否留下来!”苏桓捋了捋下颌的山羊须从容地说道。

  蒋褚道:“不单要看产业,还需要考验王大人的人品如何!产业再大,心术不正,我等去帮忙只是助纣为虐了!”

  “对,有道理!”杨昌附和道。

  三人出了朋来酒楼,一路游逛直奔城南。三人出了城南门,远远的看到一条通向江边繁华的碎石截道,还有各式各样的新式建筑,让三个从小县城来的自负清高,见过些许的三个书生看得惊呆了。

  路上,他们看到在石子路上来回穿梭的厢式大车就像移动的房屋一般科幻,他们更没想到城南朋来的酒楼和城北的朋来酒楼要大很多,风格也是一样!街道上新开的各种铺面琳琅满目;布庄、茶馆、各式饭馆、酒庄、各类吃的,玩的,藏品等各种摊贩络绎不绝。

  几人路过酒厂,看着大铁门上的门头四个字“杨家酒坊”鎏金大字招牌,显得颇为气派。有不少酒贩在酒厂门口排队,等着一批新酒出来,他们好买好拉走。走过酒厂之后听到大车厂传来敲敲打打的声响,三个秀才见到一辆刚出来的大车被马匹拉出来直接拉到对面的大车厂,大车厂的伙计们忙着给客人办手续,客人自带了马匹将才出厂的车拉走上了碎石路,扬长而去。

  大车在三个秀才面前是庞然大物,完全颠覆了他们对马车的认知。三个秀才印象中马车一匹马两幅轮就可以了,这里大车最常见的是四个轮,还能转向,这就是让他们觉得惊奇的地方。

  三个秀才站在城南朋来酒楼三楼的窗前看到综合体恢弘的建筑群,让他们叹为观止,这么大的产业要住多少人?这个综合体建筑群貌似还在建厂房之类的建筑,他们看到大约有几千劳力在工地里忙忙碌碌穿梭着,同时有三个很大的厂房在建,也不知道这厂房建起来是要做何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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