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杜阿拉买沙发记

看过《父母爱情》这部经典老剧的观众应该记得里面一个情节,家境殷实、从小娇身惯养的资本家小姐安杰嫁给大老粗的部队将领江德福后随军跟着丈夫去了一个海岛生活。

海岛上的生活方式落后,条件匮乏,不像城市那样方便,家家户户都要去岛上专门的大井边挑水回家用。

安杰去挑水的那天是刚来岛上不久,她知道因为丈夫的地位坊间对江德福太太是资本家大小姐的传言不少,安杰可能想证明传言非虚,自己就是有颜有才的大小姐。于是那天,她穿上了从城市家里带过来的各种文艺修身连衣裙,换上了牛皮拖跟尖头皮凉鞋,化了精致的妆容,挑着担子去接水。

一路上安杰的确吸引了岛上所有人的目光,即使在坑坑洼洼、高低不平土路上踩着高跟鞋一瘸一崴地艰难前行,她仍旧沾沾自喜。哪知最后不但水没挑起来,自己还摔了个狗啃泥,一度成了岛上的大笑话。

安杰那会儿骨子里的小资情调可能还未完全消失,但在那贫穷的海岛上,岛民们都是比江德福还没文化的大老粗,谁会管你穿得有多漂亮?安杰固执地把自己的小资情怀错付给了与自己并不是同类人的群体,自然与这个岛显得格格不入,无法融入。

令人始料未及的是,来杜阿拉不久后,我就和安杰一样陷入了同样的尴尬境地。

刚搬进驻地的大房子,大客厅里只摆着一个大餐桌,显得空荡荡的。负责人答应第二天带我们去买沙发。

杜阿拉比其他城市要发达很多,估计去买沙发的地儿应该是家具城之类比较高档的场所。那晚我收拾着自己在马鲁阿尘封了一年的各种裙子和高跟鞋,想着第二天要去买沙发,终于可以穿得漂亮一点出门了。于是我挑了一件白衬衣,一条浅色鱼尾裙,一双黑色高跟凉鞋准备第二天穿。

第二天出发后,同行的本地人告诉我,我们要去的是专门的沙发市场,款式和样式纷繁多样,价格实惠。我心里有点激动和期待,毕竟非洲无法与国内发达的电商产业媲美,更别说能找到各种风格的沙发做软装了。

我想着沙发的不同风格,田园风,美式乡村风,贵族欧洲风,流行的ins风……家里的墙面是湖蓝色调,地面是米白地砖,搭配什么风格更好呢?

不一会儿就到了市场,下出租车的时候,我脑中的各种风格转瞬即逝,只留下了一个词——非洲风。

露天的沙发市场确实很大。马路的一边密密麻麻排列着各种各样的沙发,绵延伸向远方;马路上和另一边的漫天黄沙飞舞着涌动过来,模糊了我们的视线。

我踩着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移动,鱼尾裙束缚着迈不开大步,不多时我的白衬衫已被汗水浸透,脸上感觉糊了一层薄薄的泥沙。我不由自主一把抓住了同屋的小伙伴,靠着她。

沙发后面鳞次栉比地耸立着临时搭建的木棚,每个棚子里面坐着三四个光着膀子的当地人。他们看到有中国人,一窝蜂地冲出来,争先恐后地抢着客人,我被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同行的当地人带着我们选了一家。

黑人老板极力给我们推荐着他们的纯手工制作过程,一边领着我们走到后面去看。当地人制作沙发的步骤极简单,两个人刨出粗细不一的木头搭成沙发架子,用钉钻锤子固定好,塞入木板和填充物,外面铺上外层布缝并缝制好,一个沙发就做成了。

由于长时间在室外曝晒,浅色的沙发表层或沙发底部已出现肉眼可见的一圈圈干涸的发黄水渍。我又热又累,站得脚发麻,随意选个沙发坐下。沙发烫烫的,硬硬的,我坐下去的瞬间弹起一阵轻薄的尘雾,太阳光照射下格外耀眼。片刻后我起身时小伙伴告诉我,我的鱼尾裙后面印上了淡淡的灰色污渍,我无奈而尴尬地笑了。

我们只看了一两家,就决定速战速决。这边的沙发样式和图案自成一派非洲风。我们挑了一套和家里墙面尚搭的绿底蓝黑圆圈图案沙发,几番讨价还价最后以十八万西法(大概一千九人民币)的价格成交了。

一回到家,我就踢掉高跟鞋,脱下衬衣裙子塞进洗衣机。给新买的沙发掸了掸灰尘,铺上了自己从国内带来的干净的布,然后惬意地躺下来,在阵阵海风吹拂中看着书甜甜睡去!

从那里后,不管是去杜阿拉哪个地方,我都选择舒服方便的衣服和平底鞋。我不再以自己所设想的场所场合为标准,而且以自己舒服方便得体为标准。

毕竟到最后,还是自己为自己的生活买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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