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蝉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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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知了叫得还是那么欢，明明秋天已经来了，它们还要在死神到来和残灭之前做最后一番抗争。对于叛逆这个词，总会不由想到自由，似乎它象征了一种伟大的精神，只不过伟大并不是很容易的一个词，靠几个形容词加以修饰远远不够。所以，反抗和挣扎，只会带来莽撞和悲悯者的同情，还有高傲者的嘲笑。这种抗争，是一种对生命、对时间、对一切真理的敬畏，它们还在叫，各种各样的蝉鸣，一个比一个猛烈，一个比一个激昂，因为沉睡了很多年，因为见到光的同时就要走向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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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们曾在不见天日的黑暗里一遍遍地颤抖着人类眼里渺小和无力的肢体，在可以让人窒息的大地下拼尽全力呼吸光馈赠的空气，所以在冲出大地的那一刻，它们才会不知疲倦，不听己声地嘶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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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夕阳落了个干干净净，撒尽了它最后一滴余晖，这个山谷的风开始惬意，摇摆着浓郁葱茏的丛林，试图寂静整个初秋的谷。蝉还是不屈，它继续聒噪，不计其数地伸缩着它那强大的鸣肌，把倾覆苍穹的黑暗撕扯得七零八落！它那犀利的快过箭羽的眼睛看得见这一切，它看得见春夏秋冬，它看得见潮起云涌，它看得见生命匆匆。所以它用尽全身力气高歌，即便它听不到自己歌声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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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为了更好的轮回，它拥抱了爬出土层之后遇见的第一个同类，走完它生命里的最后一声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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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叫声，撕碎了我躺在木屋里听谷声的闲心，纠扯得人胸口剧痛。

        我跳起来，推开枯朽的门板，站在山腰庭院里望着黑漆漆的山，对面的山，山脊还若现。什么也看不见，但是胸腔里一阵翻腾，推涌的血液乱了眼下一切安逸。

        不，不对，我曾经是见过的，也是追过的。我见过它在黄昏下在黎明时喷涌着体液打开柔嫩的双翼，我看见它倒挂着从容等待所有翅羽的脉络色迹深沉。我疯狂地追过它，在麦浪滚滚的田野边，在涧水清潺的石滩上，有一群少年，曾拿着细长的套着纱网兜的竹竿，独享着农人归家，村庄寂静的悠闲......

        窗前的杨树摆了绿衫，飒飒，和着那人类的霓虹，还有蝉鸣三两声。

        也愿，生命有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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