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男人,常年工作原因而外出,离异孤单。他甚至希望有一只狗共享时光。
一个中年女人,农夫之妻,常年守着丈夫儿女,日子单调清寂。
她们的故事从他在她家门口,打听一座桥开始。丈夫带儿女去集市比赛,要离家4天给了她契机。
“对不起,打搅了。我是在找此地附近一座廊桥,可是找不着,我想是暂时迷路了。”
男人从车上走下来,问路。
不过一座离家两公里远的再普通不过的桥,她竟然左左右右指的语无伦次。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领你去。”女人自告奋勇。
到目的地后,他摘了一束野花送到她手里,感激她做向导。
花,多久没收到过花了?即使是特殊或应该有仪式感的日子。她感到体内有股莫名的悸动。
当晚,她有了一个足以吓倒自己的想法,再和这个男人多一些在一起的时刻。
她驱车前往桥边,将一张纸条订在了桥头:约见面。
第二天,他忙活完,从口袋里翻到那张纸条,欣然接受了邀约。
厨房一起做菜、喝咖啡喝啤酒、聊他的工作见闻、聊彼此的婚姻,听音乐、散步、相拥共舞情不自禁。
相见恨晚,夜色降临,也无法将他们挪步分开。
世界上有这样的人:她们在前半生毫无瓜葛,可是一次偶然短暂的交集,就足以怀念一生。为什么?
这个男人到底有多么与众不同,让一个乡村女人的含蓄、克制都抛到九霄云外,大胆又不可理喻了一回,是内心潜藏的蠢蠢欲动,是平淡如水催生的渴望?
她的丈夫,如很多乡村男人一样,敦厚善良稳重,给予她平稳的生活。但仿佛也仅此而已,她的内心世界,丈夫是忽略的,是不曾触及,也无法了解的。
或者,这是男人认为女人不该矫情的部分,所以也不以为然。
这里终归不是她少女时代梦想的地方。
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她不能任性离开的理由,有很多留恋和牵绊,平稳的美好,是她珍惜并不舍丢弃的。但向往的,也从来没实现。
在以后的两天,两人整日厮守在一起,恨不得一夜之间天荒地老。
他刚好成熟,她刚好温柔。
只是,相遇太晚。
不要怪他们不够洒脱,顾虑那么多,眼睁睁错过。
尘埃落定,责任重重。
他如此艰难地关上车门,发动引擎。在那个炎热的星期五早晨,从她家小巷开车出来是他一生中做过的最艰难的事,以后也绝不会再有。
她魂不守舍,努力装作无异样迎接丈夫孩子回来,丈夫问起缘由,她只说累了。
徐志摩说过,如果有一天你遇见了那个特别的人,请努力一点,勇敢一点,因为相遇不易。
相遇不易,正确时间正确地点的相遇,更不易。
至此,她依然有机会和那个男人走,并且内心的呼唤越发强烈,她知道男人也在不远处等她,这让她坐立不安,她心里有两股力量在争斗。
她多么想挣脱一切教养、礼仪、规矩。像为爱私奔的少女那样不顾一切,坐到他的副驾驶,驶向另一个世界。
可是,一个声音严厉地说:不能,不能走。
如果时光能倒流,倒流到她单身年代,将是多么仁慈恩赐。
给了她,想要的爱情,却又如流星,一闪而过,叫人意犹未尽。
她不能走。她要出走,丈夫会受不了,这或许是出于相依相伴的习惯,也或者处于不常表达但一直存在的感情。
孩子们会在当地人的闲言碎语中度过,他们在这里住多久就得听多久。
丈夫和孩子,会痛苦,会因此而记恨她。她也无法舍弃家庭,为一己之私的快活。
人生遇到的每个人,出场顺序真的很重要,很多人如果换一个时间认识,就会有不同的结局。相遇太早,太晚,不是虐,就是孽。
好在她珍藏着收集的照片资料,她小心翼翼地注目着,细细回味那永恒的4天,那样刻骨铭心,光是在心里重温,就足以娇羞地热血沸腾。
在丈夫去世后,一种释然又必须这样做的感情,促使着她拨通他办公室电话。
他已经永远离世了...
谢天谢地,她有他留给他的信:
从一九六五年到一九七五年,我几乎常年是在路上,只是为了抵挡给你打电话或来找你的诱惑。多少次,想不惜一切代价要把你带走。
可是我记得你的话,我尊重你的感情,也许你是对的。
我有感激之情,因为我至少遇见了你。
他将思念埋藏心底,没有来打扰过她的生活。犹如她缅怀和他的光阴,却不肯跟他远走天涯。
她安静地离世。她在遗嘱里希望自己死后被火葬,并把骨灰撒在和他相遇的桥下。他活着时已为家庭奉献了自己,她死后想要追寻自己曾经不敢放开的爱情。
他们在漫长的一生中只在一起度过了四天,他们没有自怜自艾,感恩并不打扰,便是最好的温柔和爱意。
人一生会遇到约2920万人,两个人相爱的概率是0.000049,所以你爱我,我爱你,是多么难能可贵。
感恩,出现在彼此生命中。你有你的梦,我有我的痛,就此别过,海阔天空。那些得不到的已拥有过的,无限怀念的失去,是廊桥遗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