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本纪20190202 过年说（连载3）

猪年在望 诸事顺利

编按：魏勇兄健笔，近八千字的长文写出满满的回忆，年的色声香味触意跃然纸上！是怎样的土地和人情孕育出这么一颗丰富的心灵啊！

静下心来读完，悉印于心的是：魏勇兄对耕读传家的践行和体会；对在人生路上相助自己的师友念念不忘；满腔家国情怀，修成模范，周全大家。

在个性的表述下，魏勇兄记载了很多技艺的信息，有心的朋友循此文描述，或可恢复一些失传的工艺。文中渲染了技艺和记忆所在的环境，因此本文近人文地理，勾勒出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引人向往的传奇魅力。

耕本纪将分七次连载魏勇兄的长文。

行伍过来的魏勇兄，钢铁长城，温润内心，是文字的手艺人，且随他打磨的记忆，我们一起去重温旧日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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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莊嚴的是，很有儀式感。過年前後，一是祭祀敬神。天地、鬼神、菩薩、列祖列宗等，都要虔敬，保佑來年風調雨順、人丁興旺、平安健康、有個好收成。給家神、灶神、土地神、財神、門神等菩薩點燈。大年三十肉煮熟後，要把豬頭端到敞亮處祭祀。然後根據事先訂的食譜，做好一滿桌佳餚，倒上酒，盛上飯，飯碗上擺上筷子，家主發話，請與我魏氏有關的所有老小輩子團年，爾後把酒倒在地上。二是吃團年飯。祭祀完畢，家主或家主安排人去門外放爆竹，爾後一家老小上桌吃團年飯，得先感恩，再是長幼尊卑依序動筷子吃飯。一般長輩不離席，晚輩是不可離開的，但現在可以向依長幼尊卑順序報告，說吃好了、請慢用等之類的話待最高長輩批準後方可下席。三是寫貼年紅。一般包括對聯、窗花、門神三樣，但也可結合實際。我們小時候，是父親買紅紙寫對聯，母親剪窗花，門神以福到表示。上初中後，我帶著弟弟妹妹就負責寫對聯、寫福字、剪窗花了。四是燒紙掛墳。一般是買些黃色紙和紅黃綠色紙，製作紙錢和吊錢，在春節前後到知悉的直係列祖列宗墳前，放鞭炮、燒紙錢、掛吊錢，以示哀思，也是宣示此墳屬大人後継有人，不得搞破壞。五是晚睡早起。因無鐘表，具體時間難以把握。晩上把柴火燒得大大旺旺的，一家人坐火壠邊，邊守歲邊聊一年來的大小事和翌年的計劃打算，實在困得不行了才去睡覺。翌年（日）雞沒叫天沒亮就起床，我把弟弟妹妹喊起來，點上煤油燈，看書學習，迎接前景光明的新年到來。預示我們走在時間的前頭，同宇宙一體，與萬事萬物共生息，平安健康，學習進步。

    最高興的是，去外祖母家。外祖母家距我家約摸一天的山路，現在通車了，但不是什麼好路，估計也得走上小半天。我們是同一個上磺區，外祖母家屬蒲蓮鄉，我家屬紅岩鄉。母親是長女，而且是長子大舅的姐姐，又相距甚遠，我和弟弟妹妹讀得書，又懂事，長得好看，上至外祖父，下至幺舅，中間4個姨姨，都喜歡我們三姊妹。但我們包括一年四大節和外祖父母的生日都很少去，一則拖家帶口的，二則母親走了牲畜沒人管，去一㳄要下天大的決心。外祖母家較為富裕，好吃的比較多，每回去天天給我的荷包（衣服口袋）裝得鼓鼓的，而且都是硬貨（像水果糖、雜糖、煮雞蛋、核桃、花生、葵瓜子等），還發鞭炮，看耍獅子，和一個屋場的很多小朋友一起玩，跟著幺舅去牧羊和打拐子7撲克等等。長大了，我就起主導作用了，一㳄在幺舅和他的一些伙伴面前吹牛皮，說我會做風箏（看過父親的手抄本《風箏記》），而且通過風箏可以找到好看的女子。他們信以為真。便找來竹條、紙、縫紉機線滾滾，做好了風箏，可是飛不起來。原因是材料太重，時間太急，工藝太粗，不得要領，落為笑柄。

    最安逸的是，收到壓歲錢。當時的錢，真不好掙，最大的面額才10塊。一百斤煤一塊錢，一斤大米兩毛錢，一斤土豆6分錢，一個雞蛋五分錢，一株成材松樹5塊錢，⋯⋯一年到頭沒幾個錢。所以壓歲錢顯得金貴，一般給個五分、一毛就不錯了，有一年最多的是五毛。去外祖母家給的多些，一般外祖父給一塊、大舅給一块、乾伯伯（其女拜給母親的，其比母親年長）給一塊。這些錢，可不像現在的小孩子買零食和玩具，我們就當作學費或生活費或補貼家用，是輕易不捨得隨便花一分的，有時一年到頭還用不完，一直揣在荷包裡。

文／魏勇

图／唐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