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破灭纪（1）

十字路口，我和老酒正靠着红绿灯的柱子，一边放空抽烟，一边打量路上为数不多的行人。

一个男人低着头走了过去。

一个女孩低着头走了过来。

我们看着路人，但没有人看我们，他们一个一个都低着头。

老酒突然跺了跺脚，说：再这样下去，我们今年的任务可完不成了。

他还好意思说完不成任务！要不是他在去年的年会上，得罪了老大，我们两个人也不会被分来守大街！可是我还不能说老酒，一说，就他那臭脾气，指不定作出什么事情来。

我想了想，说：年关了，估计市中心已经全部戒严了，我们这里没准能遇见大鱼！

老酒啐了一口唾沫，说：这里哪来什么大鱼啊！阿天，你可别骗我了。大家都背着说我们是鹰犬走狗，连我家隔壁老王六岁的儿子，都背着我吐口水，要不是那天我正好看到镜子里面的反光，还一直觉得那小屁孩特别可爱呢。

我看老酒情绪不好，说：老酒，你忘了我们入职的时候，发过的誓言了？

老酒说：我当然记得，“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的明天。我们愿意牺牲。。。。”

眼看他越说越来事，我连忙打断他：刚才你不是问我哪里有大鱼吗？我告诉你，如果不出意外，我们明天就能加薪升职。

老酒说：你收到消息了？

我点点头。

老酒的脸上不知道是因为抽烟还是因为这个消息，满是胡擦的脸上，竟有些红润起来，抿了抿嘴巴，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说：等。

不久，一只鸽子飞到了我们头上的红绿灯上。我示意老酒，把鸽子打下来。老酒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两个多月没有使用过的银色麻醉枪，吸气屏息瞄准扣动扳机，“嗖”银色子弹飞了出去，鸽子掉了下来。

我走过去，抓起鸽子，解开它左腿上的纸条。

“今晚八点，嫁妆街。”

我拍了拍目瞪口呆的老酒，转身离开了这个蹲守了两个多月的十字路口。一边广告屏，用忽明忽暗的灯光告别我们。

嫁妆街离我们两个驻守的郊区街道，大概10公里的距离，因为时间还早，老酒提议说先走一会，然后乘车过去。

我没反对他。

路上老酒问我：阿天，这嫁妆街的消息可靠吗？

我说：你刚才不是一直在说任务完不成了吗，怎么的，现在有消息了，你怕了？

老酒咽了咽口水，说：我不是怕，俗话说，贼不走空，虽然我们不是贼，但也不能白走一趟啊。

我说：老酒，你就放心吧，这消息可比你靠谱多了。

老酒说：可嫁妆街是废墟区啊。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笑了笑，说：老酒啊，虽然大破灭之后，废墟区被列为禁区，可是往往这种地方，才有我们想要的大鱼。你想想，我们两个多月在这里蹲点，啥也没抓住，再这样下去，我和你呀都要卷铺盖走人了。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老酒，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老酒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废墟区的方向。突然停下来，说：大破灭之后，根本就没有人再去过嫁妆街。要不，我们还是回去等吧。

我看着老酒，说：“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的明天。我们愿意牺牲，我们愿意面对无尽的黑暗，这就是我们的使命。”

说完，我扭头看向废墟区，那边暗红色的云彩和我们这里孑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