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子以西

        冬日的阳光下,村里的大人大多聚集在向阳的墙角说些家常理短。二爷爷从大队买酒回来,双手背在身后, 二爷爷长着一副面善的脸,很爱笑,也很爱逗我。看我也在这墙角玩耍,忍不住又逗我,我小时候长得比较结实,二爷爷喜欢说我头硬,比砖头还硬。那时候我总觉得这是一种夸赞,高兴之余,我还会用头撞撞墙上的砖头试试,结果总会引来墙角聊天的大人一阵哄笑。

        村庄不大,周围的大多以东头、西头、南地的称呼着,倒也省事。尽管小时候父母在身边,但在父母忙的时候,我和姐姐多由三爷爷照料,三爷爷不会带小孩,我哭的时候,他大多会模仿我哭以期望我能停止哭泣。

        三爷爷是个鳏夫,他十来岁时,在生产队喂牛被牛踢坏了膝盖,由于当时的医疗条件差,便落下一条腿残疾,由于这个毛病再加上曾祖父家子女多、家庭条件差,一直没有讨到老婆。我们那里有个传统,无子女的老人多有侄子照料,所以当父亲辈们都结婚成家后,家里的长辈们聚在一起,让三爷爷在侄子里挑一家一起生活,三爷爷挑了父亲,这也就是后来我由三爷爷照料的原因。

        小时候很喜欢爷爷奶奶讲故事,尽管三爷爷没读过书,但是他经历过60s年代的自然灾害,所以有时他会给我讲些那时候发生在村庄里的事,说完总是一阵唏嘘。三爷爷最喜欢说的还是屋后的一个铁架子,架子有100多米高,说是抗日战争时期放哨用的,父亲小时候架子还在,叔叔他们有时会偷偷爬上去打牌。我觉得三爷爷说的那些关于抗日放哨的故事大多是他想象的,在当时我是那么的深信不疑,脑海里一遍遍的想象这个架子。可惜的是,在父亲十几岁的时候架子不知被谁给锯掉买了,我唯一见过的也只是架子的底座以及被锯掉后,留在下面的一部分钢铁。有时候我还会想,架子也许是解放后建的,具体做什么用便也不得而知了,但叔叔打牌的这个事我是深信不疑的。

        父亲辈们结婚后,便一个一个分家分出去了,当然爷爷也会给他的儿子们分地,分给父亲的地就在架子西边。春耕夏作,寒来暑往,父亲和三爷爷经常忙于土地的打理,盼望一个好的收成,而我的童年也在架子以西快乐的渡过,以至于在拿到大学通知书,开学的前夜,我独自一人跑去那片土地,趴在地上亲吻了一下土地,至此,我将于架子以西渐行渐远,尽管它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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