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产阶级,美梦还是梦魇——M型社会新思考

香港电视台有一档真人秀节目——《穷富翁大作战》,讲富人体验穷人生活后焕发新生,关注底层,投身公益。这是节目噱头,但其中反映的“社会现在呈M型,富人愈富,穷人愈穷,中产阶级塌陷”的观点发人深省。

日本战略咨询顾问、管理学大师大前研一在《M型社会:中产阶级消失的危机与商机》提到M型社会这一概念,意指中间阶层财富减少下流至中低阶层,贫富差距增加,社会财富分配在中间阶层减少。与之相对的是橄榄型社会结构。

先谈谈中产大本营美国。提起中产阶级,脑海中幻化出此景:修葺整齐的草坪掩映着一幢洋白小楼,在外工作的丈夫在车库中决定今天节能开日产车,掌持家务的妻子在为孩子们准备营养丰富的早餐,也许还包括额外的家庭成员,一条拉布拉多多犬。

什么才算美国中产阶级?美国60%的人“认为”自己是中产阶级。这其中既有金融业高管,也有餐厅服务员。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跨度?我想这源于美国的民主平等文化。中产阶级中的下层标榜身份得以心理安慰,上层委身显示高收入的合法性。如果一个国家过半人数属于一个阶层,那么这个阶层就不是人心所向趋之若鹜的阶层,而是普通人云集的阶层。

在菲利普.科特勒的《营销管理》中有对社会阶层的细分,

“上上层(不到1%)。上上层是继承有大量遗产,出身显赫的达官贵人,他们捐巨款给慈善事业,举行初次参加社交活动的舞会,拥有一个以上的宅第,送孩子就读于最好的学校。这些人是珠宝、古玩、住宅和度假用品的主要市场。他们的采购和穿着常较保守,不喜欢炫耀自己,这一阶层人数很少,当其消费决策向下扩散时,往往作为其他阶层的参考群体,并作为他们模仿的榜样。多为公司顶级高管,名人,巨额财富继承者。Ivy league毕业。

上下层(2%左右)。上下层的人由于他们在职业和业务方面能力非凡,因而拥有高薪和大量财产,他们常来自中产阶级,对社会和公关事业颇为积极,喜欢为自己的孩子采购一些与其地位相称的产品,诸如昂贵的住宅、学校、游艇、游泳池和汽车等。他们中有些是暴发户,他们摆阔挥霍浪费的消费形式是为了给低于他们这个阶层的人留下印象,这一阶层的人的志向在于接纳入上上层,但情况是,其子女达到的可能性比他们本人来得大。

中上层(占12%)。这一阶层既无高贵的家庭出身,又无多少财产,他们关心的是职业前途,已获得了像自由职业者、独立的企业家以及公司经理等职位,他们注重教育,希望其子女成为自由职业者或是管理技术方面的人员,以免落入比自己低的阶层。这个阶层的人善于构思和接触高级文化,参加各种社会组织,有高度的公德心。他们是优良住宅、衣服、家具和家用器具的最适宜的市场,同时,他们也追求家庭布置,以招待朋友和同事。

中间层(32%)。中间层是中等收入的白领和蓝领工人,他们居住在城市中较好的一侧,并且力图干一些与身份相符的事。他们通常购买赶潮流的产品。25%的人拥有进口汽车,其中大部分看重时尚,追求一种良好品牌,还要有好的学校。中间层认为有必要为他们的子女在值得的见识方面花较多的钱,要求他们的子女接受大学教育。

劳动阶层(38%)。劳动阶层包括中等收入的蓝领工人和那些过着劳动阶层生活方式的人而不论他们的收入多高、学校背景及职业怎样。劳动阶层主要依靠亲朋友好友在经济上和道义上的援助,依靠他们介绍就业机会,购物听从他们的忠告,困难时期依靠他们的帮助。度假对于劳动阶层来说,指的是呆在城里外出指的是到湖边去,或常去不到两小时远的地方。劳动阶层仍然保持着明显的性别分工和陈旧的习惯,他们偏好的汽车包括标准型号或较大型号的汽车,对国内外的小型汽车并不问津。

下上层(9%)。下上层的工作与财富无缘,虽然他们的生活水平刚好在贫困线之上,他们无时不在追求较高的阶层,却干着那些无技能的劳动,工资低得可怜。下上层往往缺少教育,虽然他们几乎落到贫困线上,但他们千方百计表现出一副严格自律的形象,并努力保持清洁” 

下下层(7%)。下下层与财富不沾边,一看就知道贫穷不堪,常常失业或干最肮脏的工作,他们对寻找工作不感兴趣,长期依靠公众或慈善机构救济。他们的住宅、衣着、财务是脏的不协调的破的。”

这些描述证明了美国中产阶级等于普通人。一者,美国房价远比中国低,美国中等大小房屋均价18万,居民年均家庭收入6万,完全有能力负担。但是美国人也选择贷款买房,因为贷款利息可以减税。二者,美国汽车地位比在中国低。在美国汽车是必备代步工具,在中国部分地区汽车仍是奢侈品。所以开篇的那段想象根本不是美梦,而只是美国橄榄型社会结构下的普通家庭的生活而已。

再来谈谈中国中产阶级。网络流传的国内中产十大标志饶有趣味,

1、年收入30万元以上。

2、持有已经上市的股票或者期权,至少有希望于近期内上市。

3、有度假小屋或别墅以及一辆看上去不错的车,跟人合买的也算。

4、有丰富的夜生活,不一定是去夜总会或者打麻将,通常是商务谈判或者听音乐会。

5、有外国身份或者至少在外国呆过三年以上。

6、对一些时髦的文化不感兴趣,但对于古老文化非常感兴趣,对各个国家的古文明有一定知识,特别是有古玩方面的知识。

7、知道各种礼仪,风格是美式的,但心里崇拜欧洲。

8、知道最新上演的歌剧和芭蕾舞剧。

9、谈话中经常夹杂外语单词,听众不懂再用中文解释。

10、着装随便,但不是普通的随便,而是一种非常刻意的随便。

这若不是上层的揶揄就是中层以下的调侃。而在中国社科院领导的中国社会阶层调查中,以组织、经济、文化三大资源为标准对中国社会阶层进行了明确的划分,很有中国特色,这十个阶层是(组织资源包括行政组织资源与政治组织资源,主要指依据国家政权组织和党组织系统而拥有的支配社会资源(包括人和物)的能力;经济资源主要是指对生产资料的所有权。使用权和经营权;文化(技术)资源是指社会(通过证书或资格认定)所认可的知识和技能的拥有。):

“国家与社会管理者阶层、经理人员阶层、私营企业主阶层、专业技术人员阶层、办事人员阶层、个体工商户阶层、商业服务业员工阶层、产业工人阶层、农业劳动者阶层和城乡无业失业半失业者阶层。

各社会阶层及地位等级群体的高低等级排列,是依据其对三种资源的拥有量和其所拥有的资源的重要程度来决定的。在这三种资源中,组织资源是最具有决定性意义的资源,因为执政党和政府组织控制着整个社会中最重要的和最大量的资源;经济资源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变得越来越重要,但它在当代中国社会中的作用并不像在资本主义社会中那么至关重要,相反,现有的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都在抑制其影响力的增长;文化(技术)资源的重要性则在近十年来上升很快,它在决定人们的社会阶层位置时的重要性并不亚于经济资源。”

在中国,决定社会的阶层的是组织资源,在美国社会阶层并非由一个变量决定,而是受到职业、所得、财富、教育和价值观多种变量的限制。也就是说,美国社会阶层之间可以相对自由流动,上面的会跌下来,下面的能爬上去。这就是所谓“美国梦”的本质。每个人都有实现理想,改变社会阶层的可能性。香港电台的《穷富翁大作战》节目在结尾处留下思考,“越来越多的内地富翁正在步入膨胀的一级,他们热衷于香港的天价楼盘、奢侈品、跑车,他们大多数正在考虑把孩子送往国外求学,英美是首选地。一切像是当年香港的复刻。”香港复刻了美国,大陆步了香港后尘,我们赶上了M型社会结构,谁能说是喜是悲呢?”

认清M型社会的现实后,如何提早规划、积极应对更为重要。无论是学业事业、个人成长、家庭经营还是儿女教育,都可以放宽至全球视野,明确自己心之所向。如果只以周围人常见做法为准绳,懒于思考随波逐流,即使是996疯狂加班,也无法掩盖自己被社会价值观束缚的温水煮青蛙历程。

你可能感兴趣的:(中产阶级,美梦还是梦魇——M型社会新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