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旧文重释【舅公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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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见了嫩豇豆•想起了幺舅公

憨儿•2018年初夏于两路遛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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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年前的暮晚春、夕红阳，时值卫星湖动漾，恰逢黄瓜山放假，憨儿颠簸了大半天，回到两路，来到县人民医院，轻手轻脚，踏入单间病房，父亲在床边细语：三舅，红儿回来了……，枯瘦如柴之幺舅公侧头：憨儿，我擤不动你鼻涕了！……听说，江师那些娃娃在乱动也，你要听老师的话哈，不要出去乱动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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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彼刻，悄悄的，我来了，幺舅公！

  月余之后，静静的，幺舅公，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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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憨儿时值从成都沙河影院大舅爷院落之处返回露化浓之地，准备大二下期最难过关之《量子力学》期末考试也，婆婆和爸爸怕耽误憨儿的学业，没有拍电报给憨儿……幺舅公，你能谅解憨儿么？

    好在，父亲立碑吉时吉地卯辰，憨儿香车著您老坟前，呜呜叁笛也！

    昨晚，阿春依然惑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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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9年前，幺舅婆才来看您！当晚，憨儿貌似醉酒，在婆婆和爸爸以及您老楼上楼下、屋前屋后的亲人不惑中，轻移轻扶幺舅婆之棺木，学着老妇人，失声变音恸哭：我……的……幺舅婆也…………至今，还有亲人说，憨儿喝酒后……他们真识真懂憨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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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16年前，为了您老唯一之嫡孙参军入伍，报效祖国……憨儿煞费苦心也！缘为报您老喜欢憨儿恩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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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31年前，憨儿恰高考毕，待通知，上塘坊，看同学，过张关坡，下吆抬坡，翻窰罐坡，现您老屋，正您老退休回，路边摘嫩豇豆……憨儿：幺舅公，我回去了！幺舅公：憨儿，莫着急，今晚你不回去了，逗在舅公家歇……我还有麻油，吃嫩豇虫，下稀饭……香麻油拌嫩豇豆哟！……那一瞬，憨儿不再倔强，不为麻油，不为稀饭……只为您听老一以贯之之唦哑声！只为悟您老再给憨儿轻言细语赏一堂！只为您老再替憨儿擤一回鼻涕……那一夜，憨儿留下来了，陪您老吃了麻油豇豆，懵懵懵懵听了您老一生心语……那一晚，大山边的山蚊虫很咬人，那一宿，憨儿在您老身边听了您老一宿的鼻息……那一早，憨儿未吃幺舅婆煮的苞谷米稀饭，只为那您老给憨儿讲的“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过桥须下马，有路莫登舟。多少冤死鬼，都在道途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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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38年前，爸爸送憨儿去江三中读初中，爸爸礼请您老从余家大院右侧深窄之宿舍走出，于江三中宽窄之兴隆街场口，在那位曾在沙溪场买豆花兼虾片而被我和随平顺带回家轮值盖盐罐之青花碟之刘姓豆花馆，吃您老心仪之豆花饭，您老心语：憨儿，你语文算术一共考了173分……憨儿，沙地公社才考起7个啰……憨儿，幸福大队只得你一个独家精啰……憨儿，你们初一都开了英语课哟，尽管现在考中专、考江师不考英语，但将来英语嘿有用啰…………父亲在旁边听，只复说：三舅，多吃点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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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以来，憨儿怀揣两个文凭，始上英语，后上物理，中英文•文史哲……全凭您老那一席话哟！

  拿什么拯救您！我的幺舅公哟！

  父亲晚年常说：三舅退休一年多点就得了骨癌，是不是豆花吃多了呢？那豆花是用真胆巴水点的嘛？那龟儿胆水碱性强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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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39年前，您来我家，缘因憨儿爷爷走了！他人均在哭，您却床上贤……憨问：爷爷啷个要死呢？公回：我也要走呃…那时憨儿会哭么？！

    大约46年前，憨儿有记忆以来，婆婆每每回家，必呼憨儿伴，每每至公家，公必率舅婆及家人，于老屋地坝前，迎候您老大姐及您老舅孙一行也……每每必先抱憨儿，亲一口，笑 ：嗯，好臭哟！！放下后，掏手帕，来来来，憨儿！舅公给你擤鼻鼻……

    幺舅公，您老乔迁新居之际，您那喜欢戴草帽之孪生兄弟驾鹤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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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幺舅公，近四十年来，爷爷去了，外公随他走了，同年同月，39年前……您去了，舅婆随您走了，后22年……外婆走了，婆婆随她走了，念3年……婆婆走了，爸爸随她走了，坟3年……你们，一个二个，都随爷爷去了，而今眼目下，妈妈也病了，憨儿也累了，谁再来抱抱憨儿呢？！亲亲憨儿呢？！笑笑憨儿呢？！……

    仙人板板们！憨儿再求你们一次，让妈妈好起来吧！憨儿还有很多家事国事天下事想墨呃！憨儿好想妈妈百岁哟！只为那103载滴憨儿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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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幺舅公！突然，憨儿好想好想您老再帮憨儿擤一回鼻子哟！

  幺舅公！应然，憨儿近24个时辰未啄米吃草喝汤品茗也！

  释怀！憨儿乃鸡年出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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