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皮散文《观自在》系列80·对于存在的关怀

老皮散文《观自在》系列80

·对于存在的关怀

人类的思想与行为规范往往是这样的：表里如一是一种美德，自相矛盾则是一种智慧。传说中的性格张力，大约就依靠这两样东西。

读冯骥才《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人情冷暖尽显诗性。当高女人死去以后，“逢到下雨天，矮男人打伞去上班时，可能由于习惯，仍旧举着伞。这时，人们有某种奇妙的感觉，觉得那伞下面好像有长长一大块空间，空空的，世界上任什么东西也添补不上”。或许作文与做人，应该具备的品性是：有智、有情、有趣。这是一种对于存在的关怀。

在阅读中，我习惯的做法是停顿，然后思考一些心灵内外的东西。

文学，或许不应该只是生活表象的复述，而更需呈现人的内心世界中的一些潜在的东西。譬如人类生存状况给个人内心所带来的忧患意识，譬如人性中的压抑与焦虑感等等。也就是说，文学应该通过抒写内心的方式，实现对于人生经验的领悟。

记得卡夫卡曾经说过：“我是完全无用的，然而这改变不了。”他还说：“我是欢迎永恒的，但发现永恒却使我悲伤。”或许，卡夫卡的境遇，是为我们敞开了一片超乎想象的残酷的存在领域。我们从中可以领悟到，文学的存在不过是表明人类的内心还有那么一点奢侈的念想，而写作也不过是一种内心的自我援助。尽管这样做是不讨好的，因为不迎合人们的审美习惯，会有风险，难以得到认同。但，我们仍是可以尝试一下，把一切世俗的和谐与不和谐都作为一种生存现状来考量，甚至转化为更富有意味的艺术观照。

写作者对于存在的关怀，其实就是不断地寻找艺术中的新的精神支撑。但呈现在现实生活中又往往趋向于矛盾的尴尬情绪，譬如，相聚的场面却各怀心事，开心的表情却伏着悲哀。或许人们对于艺术与人生的把握，本身即是矛盾因素组合而成的精神片断。

我以为，真正的写作者应该是独立自省的，最需要具备的，即是一种对于存在的关怀。他首先应该注重去关心人的希望和绝望，梦想和悲伤，并融合自身的生命体验，传递出对存在核心的追问。因而，作品即是写作者通往内心深处的必经之路。写作者若没有足够的勇气，便不可能走向存在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