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感与想象共舞,追忆与寻找齐飞:村上春树《1973年的弹子球》

或多或少,任何人都已开始按自己的模式活着。别人的若与自己的差别太大,未免气恼;而若一模一样,又不由悲哀。如此而已。

——村上春树,《1973年的弹子球》

如果说,《且听风吟》流露出的是彷徨与追忆,那么《1973年的弹子球》在《且》的基础上又新生了呐喊与追寻。

关键词:青春,追忆,寻找。

区别于《且听风吟》的通过与鼠对话推进情节发展,《1973年的弹子球》则直接砍掉了两人的交流,细心的读者会发现,在这本书里,“我”和鼠基本上没有对话,也就是说,没有交往。

其实村上春树在小说在开头《一九六九——一九七三》中也直言不讳了:

这既是“我”的故事,又是被称为“鼠”的那个人的故事。那个秋天,“我”们住在相距七百公里的两个地方。

其实是一人分饰双角,否则运用第一人称的限制视角也不可能写出鼠的故事。

这也可以看作村上春树采用双线平行叙事的第一个雏形。

情节不复杂,带着习作色彩的多愁善感,被很多人定性为小清新。

就是这样的小清新,让村上春树不胜怜爱,在出道十年编定全集时,愣是没怎么改动。当然,这是出于一种私人性质的偏爱,类似于谁家婆娘不护犊子的血缘使然。

因此,客观上来讲,村上春树也明晓其中的许多问题。

收入全集之际,大部分短篇都多少有所改动,但这两部原封未动。一来一旦动起来就没完,二来也不想动,不想动的心情要更强些——前面也写了——我认为这两部作品的成立是同某种不完美性互为表里的。(讲谈社,1990)

比较明显的就是结构上的失衡感。

一是在人物交往上,将“我”与鼠刻意分开,但这两条线最终并无令人惊叹的汇合,还是在分离中,彼此形不成1+1>2的叙事效果。

当然,你也可以将其整合成一个人的故事,进行一下合理的推理,但可能费力不讨好。

因为村上春树在前两本书里固然有一些不乏深刻的小故事,但最出彩的无疑是他亦美亦日的村上文体的成型。

因此,情节不是村上想突出的,情绪才是。

所谓的青春进入社会时,那种孤独和迷茫,被无限放大,浸透到所有事物中,村上春树展示了他未被学校教育所摧残,保存完好的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将毫不相关的几件人事物放在一起描写,毫无违和感。

这是所谓的小清新也缺乏的“意象感”,在这里,简单地把这本小说归结为“小清新”似不太妥当。

比如:

温吞吞的风摇晃着光。空气恰似成群结队在树木间飞行的鸟一般缓缓流移。风掠过铁路线徐缓的绿色斜坡,越过钢轨,不经意地震颤树叶、穿过树林。杜鹃鸟的叫声成一直线横穿柔和的光照,消失在远处的山脊线。一座座山丘起伏着连成一排,如熟睡中的巨猫匍匐在时光的向阳坡面。

再如:

同一天的周而复始。若不在哪里留下折痕,说不定会产生错觉。

二是在寻找主题的突破上,显得不自然。在小说进行了2/3的虚无铺写后,开始大谈特谈弹子球,从发明者到发发展史到个人关系史,从而揪出那个寻找的主题。

这样写,故事性当然增加了,一个故事里套着另一个故事,形成一种俄罗斯套娃式的节奏,读者也乐意看。关键是给人的感觉是比较突兀的,在寻找这一过程的把控上有点力不从心,草草收尾。

于是,带着这样的稚嫩,村上春树在卖掉酒吧专职写作后,开始彻底展开他的寻找之旅了,那就是他的第3部长篇《寻羊冒险记》。

综上所述,《1973年的弹子球》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对于村上春树是一个转折,开始走上文学的自觉,有了自己要写的主题。

从个人角度来看,作为自己的第二次练习,村上春树对转行成为职业作家有了信心,这对其个人是充满纪念价值的,一如一首将人瞬间带回从前的老歌。

从文学价值的角度来看,村上春树的后面的作品当然在很多方面都完胜前2部长篇。作为村上春树的入门作品,是可以先培养一下感情的。

仅从年龄层面来看,中学生和大学生都可以看看,青春未央嘛。

秃头大叔如果能耐心读完,那不是真爱,就是真闲。

2020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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