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婚》第2章 shelter

    “哈哈哈哈哈，倪裳你是不是傻？撞电线杆子上去了吧”。衣云举着手机笑得弯下了腰。

　　“你，你怎么不提醒我一句？”倪裳捂着头蹲在地上。

　　“哈哈，故意不提醒的，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撞上去。我还给你拍了视频，要不要看一下？”衣云在倪裳面前晃了晃手机。

　　“你，衣云，啊，气死我了。”倪裳抱着头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衣云赶紧蹲下，扒着倪裳的手臂，想查看她的伤势：“没事吧，我看你不是正对着灯柱去的，擦了个边，就没提醒。对不起呀。”

　　倪裳趁机反手抓住衣云的胳膊吼道：“把视频删了”。这五个字从倪裳口中怒气冲冲的砸在衣云脸上。

　　衣云知道倪裳并没有真生气，伸手做了个咯吱倪裳的假动作，成功的逃离了倪裳的控制，拿着手机跑了，倪裳立马起身去追。

　　衣云的海拔将近一米八，加上清瘦的体型，在女孩中间算是电线杆级别的。今天，这根奔跑的电线杆子，穿了一件过膝的工装款白色羽绒服，留着和男孩子一样的亚麻色短发。追在后面的倪裳，留着长发、穿着裙子。这一跑一追，在外人看来，和男女情侣之间打情骂俏没什么区别。

　　追逐打闹一番，倪裳的心情不似之前沉重，俩人又去逛了一下夜市，才各回各家。倪裳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23点多了，她洗漱之后，躺在床上，翻开手机，看到了黎强的回信：“孙洪扬，我认识他，他是咱们市人民医院的医生，你找他有事吗？”

　　“我今天听了他的读书分享，感觉很好，想认识他一下”。

　　“行，我把他微信推送给你，你加他吧”。

　　“好的，谢谢黎哥”。随后，黎强把孙洪扬的微信推送给了倪裳。

　　“shelter”，倪裳一边读着孙洪扬的微信名，一边向他发送了好友申请。

　　孙洪扬没有立即通过，倪裳看着他的微信名，思索着：“shelter，保护，掩蔽。他要保护什么？掩蔽什么？这么看来，他还是个挺有故事的人。”

　　倪裳对这位光头帅哥更加好奇，她所不知道的是，shelter还是一部电影的名字，中文译名叫《欲盖弄潮》，与《断背山》几乎是同时期的老片子，距离现在也有十几年的光景。当年的它，被《断背山》的光芒所遮盖，很少为人所知，更别提流传了。影片讲述的是夫夫和他们孩子的故事，因为题材敏感，只在同志圈小范围私下传播，资深腐女也有可能知道，像倪裳这种既不混gay圈，也不粉双男主的女孩，更是连听都没听说过。

　　如果倪裳不懂英文，她或许会通过搜索引擎查询这个单词的意思，高级点的引擎很有可能会识别出这个单词和这部电影的关系，她也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孙洪扬。可惜，“如果”还从未被人类种活过，硕士毕业的她雅思7.0，她认识这个单词，不需要查询。正是这个小小的阴差阳错让她的命运转了个大弯，走向了后来的万劫不复。

　　等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任何好友通过的消息。倪裳顶不住沉沉的困意，睡了过去。

　　第二天是周日，倪裳睡到自然醒。打开手机，看到孙洪扬在凌晨2点多的时候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她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给他。

　　对话框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输入了有半分钟，一行字终于蹦进了对话框：“黎哥说你昨天也参加读书会了”。

　　“嗯，是的，你的分享很不错。你晚上两点还不睡吗？我看你两点通过的好友申请”。倪裳趴在被窝里个孙洪扬回信。

　　“我昨晚在医院值夜班，有急症的病人，一直忙到半夜”。

　　“辛苦了”。倪裳回复了之后，点开了孙洪扬的朋友圈。和她从来不发朋友圈不同，孙洪扬的朋友圈没有时间限制，都是医学的内容，平均两三个月发一条，刷一下就到底了。

　　孙洪扬没有再回消息。倪裳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慢吞吞的起了床，走进厨房准备烧一壶开水刷牙洗脸。她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煤气灶上圆圆的水壶，她又想起了孙洪扬完美的光头，心里又冒出了那个请他当写生模特的想法，这样，她就可以更近距离的欣赏孙洪扬那颗完美的脑袋了。

　　“嘶嘶嘶嘶…”，水壶里的水开了，倪裳晃了晃思维一直跑偏的头，懒懒散散把水壶从煤气灶上提了下来，正准备转身的时候，水壶的把手突然断了，一整壶刚烧开的热水毫无预兆的泼到了她的脚上。

　　倪裳生理性的吼叫起来，可这一点也没能缓解皮开肉绽的疼痛。她的脚瞬间红了起来，表面的皮肤以肉眼看见的速度起了皱，她蹲下摸了一下，感觉脚上的皮和肉已经分离了。

　　她单脚蹦到客厅，取出药箱，将整瓶碘酒一股脑的倒在了脚上，希望能起到缓解的作用。但收效甚微，渐渐地，脚上被烫伤的部分鼓起了一个很大的水包。倪裳想起来孙洪扬是医生，便拍了张照片发给他，问他怎么处理烫伤。孙洪扬很快回了消息，让她抓紧时间去医院，烫伤需要及时就医。

　　倪裳打电话给衣云，让她开车送自己去医院。10分钟之后，披着一身寒风的衣云冲进了倪裳家门口，一把把她背起来进了电梯，到了车库，上了车，又风驰电掣的飙到医院，衣云第一次把皮卡开出了跑车的感觉。

　　挂号，处理伤口，拿药，衣云进行的有条不紊，却一直一言不发。一直到倪裳的伤口被包扎好，两人一起上了车。衣云才有了反应，她坐在驾驶座上并没有立即要走的意思，慢慢的点了一根烟，女士香烟的味道弥散在整个车窗里。

　　倪裳看了她一眼：“不说点什么吗？”

　　“赶紧找个人照顾你吧”。衣云吐出了一口烟圈，发动了车子把倪裳送回了家。

　　回家之后，倪裳打开手机，孙洪扬并没有发来任何询问的消息。她便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去医院了，怎么没见到你呀？”

　　“我今天休息，来理发店理发了。”倪裳点开孙洪扬的语音。

　　“你的头还需要理发吗？”倪裳有点好奇。

　　“呵呵，老习惯了。”孙洪扬在后面又加了一个笑脸。

　　“那啥，我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衣云蹲在沙发旁边，仰头看着倪裳的脸。

　　“嗯，好的，谢谢你了”。倪裳有些疲惫，头靠在沙发背上，看着衣云的身影，突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憋屈，她不知道这份憋屈是来自孙洪扬的不关心，还是衣云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