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的南方还是很炎热,看着又一批活力充沛的新生热热闹闹来报道,我不禁感慨时间飞逝,不知不觉已经大三了。
生活有了一些变化,为了方便上下班,我退了学校的住宿,继续租住珊姐的房子,她拗不过我,也只能象征性地收了很少的房租。每天早上我坐车回校上学做功课,晚上去何老师那里上班,然后回家。周六也没闲着,答应了珊姐继续给彬彬辅导英语,这样一来,我就只剩周日一天的空闲时间了。
这种变化让我感到更自在和充实,加上周诚在我身边,我觉得整个人生变得美好起来。但是因为闲暇时间比较少,周诚有点儿不大高兴,希望我能辞去周六的兼职。我自然是不愿意的,珊姐待我如同亲妹妹,这份情谊我无论如何都报答不了。况且周六半天的薪水抵得上我在托管班上三天班,我需要钱。
他只能可怜巴巴地等待着周日的到来。平日里他偶尔也会等我下班,陪我吃夜宵,送我回家,然后再赶末班车回学校。有时候我会让他在家里待上一会,我们聊天,拥抱或者亲吻。
有几次,在我们耳鬓厮磨的时候,他在我耳边轻声哀求:“今晚,我不回去了好吗?”
我总会有点为难地拒绝他:“不行,你得回去。”
其实我也舍不得让他走,可是我还没想好,到底在害怕什么呢?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便一直抱着我,又不肯早些回去,仿佛这一别不知要多久才能再见面一样,总是这样难舍难分。
到了周日就会好些,我们可以待在一起一整天,去郊外游玩,去看展览、看电影,去琴房听他弹钢琴,去意大利餐厅吃饭,有时候干脆整天待在家里,我做饭给他吃。不管做什么,我们都心满意足。
我享受着这静好的岁月,真希望时间就此停止,永远停留在这美好的时刻。他是我的光,照亮了我内心的阴暗,温暖又舒适,我想我是爱上他了。
但光,总是不可捉摸的。有时候我会莫名其妙地心生恐惧,害怕这样快乐的时光,会不会哪天就消失了,就像是一场美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这时候我就会不由自主地伤心落泪。
从前和小北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会有这样的感觉,总担心幸福只是短暂的,痛苦才是人生常态。
我很少问及他的家庭情况,又没在谈婚论嫁的,总不好意思问太多。他有时候会说起,因而我也大致了解,独生子,从小在A市长大,父母都有稳定工作。其实我也不想了解得太多,或者说在逃避这件事,大约是我与生俱来的自卑感在作祟。
知道的越少,感情反而越单纯,越能享受其中的快乐。
我与周诚很少机会在校园里出双入对,芬姐也并不知晓这件事,我打算找个机会告诉她。
这天下午我们刚好都没课,约了一起去剪头发,然后出去吃饭。聊天的时候芬姐问起我在托管班的情况。
“小曼,你在何老师那里工作得开心吗?”
“很好呀,学生们都挺自觉的,何老师和梅姨也待我很好。芬姐,谢谢你给我推荐了这么好的工作,我都不知要如何感谢你才好呢。”
“别说这么客气的话,咱俩谁跟谁呢?你开心,我也替你高兴。我们身上可都背着学贷,不像别人那样潇洒。不过你学习可不能耽误了,这才是我们最重要的事。”
“嗯嗯,没事,我上学年也拿了奖学金。会好好努力的,我还指望毕业以后进个大公司呢。”
“那就好。对了,你觉得何老师这个人怎样?”
“什么怎么样?他很好啊,脾气很好,对学生也很有耐心。”
“我不是说这个啦!我是问你,如果说作为一个男朋友,你觉得他怎么样?”
“芬姐原来你喜欢何老师啊?”我有点惊讶。
“哎呀,越扯越远。我直说吧,我觉得你如果想找男朋友的话,可以考虑一下何老师。”
“不是吧,芬姐?”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题搞蒙了。
“我给你分析一下啊,何老师吧,虽然是个外地人,但他在这里已经买了房子入了户,而且托管班也办得很好,很会赚钱养家对不对?他妈妈你也知道,是个好相处的人。你看,这多合适啊。”
“芬姐,你这是在给我说媒吗?”我忍不住笑起来。
“你这丫头,认真点,我是跟你说真的啦!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说是不是?比起学校里那些前途未卜的学生,何老师实在是好太多了,现成的优质男!”
“别开玩笑了,何老师条件这么好,人家也未必看得上我啊?”
“怎么看不上,他喜欢你来着!”芬姐突然用手掩住嘴,好像一时嘴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要是喜欢他的话,肯定没问题的。”
我心中很感动,因为我的这个好朋友,她真心实意地为我考虑人生大事,我忍不住扑过去抱住了她。
“哎呀你这个坏家伙,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不怕被人笑死?”芬姐嘴上虽然这么说,却也用力抱了我一下。
“芬姐,你待我真好。”我都快要哭了。
“你别这样,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爱哭。”芬姐又来捏我的脸。
我决定把我和周诚的事告诉她,她这样为我着想,我还瞒着她,实在是太不该了。
“芬姐,其实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坐回位子上很认真地对她说。
“什么时候的事?没听你说起过啊,我认识吗?”
“嗯,你认识。”我想了一下,然后说,“是周诚。”
我看到芬姐脸色刷地白了,她愣愣地看着我,一脸无措的样子。
“对不起,芬姐。”我肯定让她难受了。
“哦,还真没想到。”她沉默了好一会,脸色终于慢慢恢复正常,“不过,你对他知道多少?你了解他吗?”
“不算太了解吧,不过我挺喜欢他。”
“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芬姐有点欲言又止。
“你说。”
“周诚,他不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