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蝉声(雨亭原创)

故乡的蝉声

山东雨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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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够了城市的喧嚣,有时就特别怀念故乡的宁静,甚至是带点噪声的故乡的蝉声来。

    故乡最早的蝉声是在每年的立夏前后开始的。那种蝉,故乡的人叫它“麦吱吱”,因为它是在麦收前后出现的,发出一种“吱吱”的叫声,所以故名。农人无论给人还是给物起的名字大都朴素易懂,有时和季节有关,有时和地理有关,通俗易记而又别有意义。它形体不大,在故乡的四种蝉中,是仅大于“知了”的一种蝉,它身体上有绿黑相间的点子,爱栖息于山林中的树上、草丛当中。因为栖息的地点,纯属自然,所以最易被人捉到。小时候,我和小伙伴到山中捉蚂蚱时,也会捉到很多。它是故乡夏季到来的传音使者,它的到来,宣告了麦收的到来,夏天的到来。盛夏,叫的最欢的蝉,应该当属一种叫“烧钱子”的蝉。它的形体最大,身体呈黑红色,象被火烧过一样,故名。它是故乡蝉中数量最多,叫声最长的蝉。我的故乡,还有一种蝉,是别的地方不容易见到的,所以更值得一提。在故乡,它被叫“唔嘤哇”,是因其叫声而被命名的。故乡的小朋友现在仍流传着根据其叫声的童谣:唔嘤唔嘤哇,北京来电话,叫我去当兵,我还没长大。它的叫声极富节奏,总是“唔嘤唔嘤哇”的重复鸣叫, “唔嘤”是它的最后一声,叫完就会飞走。据说,在我国只有很少的部分地区,才会有这种蝉,可能它生活的环境要求较高的缘故吧,如果把它列为蝉中的珍稀,也许并不为过。它身黑而双翼特别明亮,见到它,你会自然而然的想起一个词语“薄如蝉翼”,其实它的翼并不薄,是因为它太透明的缘故。唱夏天的挽歌的蝉,就是“知了”了。在故乡,人们是叫它“笃了”的。从叫声上分析,我觉得故乡的叫法更为贴切。它的形体是最小的,颜色也很好看,是小朋友最喜欢的一种蝉,但要捉到它,那是很难的事情,因为它的眼睛最尖,警觉性最强,又爱栖息在树的顶端,所以小朋友只能望而兴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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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我对故乡的蝉声是很反感的。因为天越热,蝉叫的越欢,使人更为烦闷。但那年的夏天,我改变了我原来的看法,甚至对它们产生了一种杞人忧天似的担忧。那年夏天正上初中二年级的我,不幸胳膊骨折了。天气的炎热、胳膊的疼痛、学习的担忧,一起涌上心头,我陷入了极度的苦闷之中。我常常将自己锁在屋里,不想见人。我的一个要好的伙伴就劝我说,到外面玩玩吧,看我们捉蝉的游戏。于是,小溪边、山林中,就出现了我们欢快的身影。也正是那时候,我对蝉的生活习性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他们捉蝉的方法很多,在傍晚或雨后找刚从土里爬出的尚未飞行的幼蝉,我们叫它“烧钱狗子”,就是学名叫“蝉蜕”前的那种。对成年的蝉,他们有的用面筋粘,有的用网子套,网子大多用塑料袋做成,在袋口用铁丝弯个圆形的圈,将圈绑到竹竿或木棍上。这个并不叫绝,绝的是一个伙伴,专门用弹弓打,而且他专门打蝉的翅子,用他的话说就是,如果打到了蝉的其他部位,蝉就成了浆糊了。我就是在每天的看捉蝉和听蝉声中度过了那个漫长的夏天。从那以后,我对蝉有了一种特殊的感情,有时甚至有了一种担心:照此下去,蝉会不会被人捉净啊?我记得一个伙伴是这样回答的:你就放心吧,蝉不会减少的,我们就当是为它们做了一次计划生育吧。有一年冬天我回故乡,竟没有见到一个用弹弓打麻雀的小朋友,那正是乡村最寂寥季节,小朋友最喜欢的最原始的游戏。母亲说,现在的乡村孩子也金贵的很,还有几个能上树下水,更别说能打弹弓掏鸟窝了。我在对环境保护意识逐渐提高而感到欣慰的同时,也隐隐感到了一丝的遗憾,我知道原本许多属于大众的体育活动都已经交给了为数不多的精英,而且对于孩子们丧失更多的是童年的欢乐和一种精神。不过,我对蝉的担忧就变成了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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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的担忧却还是变成了现实。今年,我回到家乡的时候正是盛夏的中伏,按说正是蝉最活跃的时候,而我却仅仅听到了几声稀拉的蝉鸣。我以为我听错了,但几天来,证明了我的担忧。我邻居的二叔说,这几年来,蝉是越来越少了,原来山上成群乱飞的蚂蚱都不多见了,还有那坡里叫的最欢的“叫叫子”(蝈蝈)也几乎绝种了,可能是农药用的多的缘故吧。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故乡的鸟比原来的多了许多。但比原来更绿的山,比原来更清的水,甚至比原来富裕的故乡,却让我产生了另外一种担忧。我想不到没有了蝉声的故乡的夏天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故乡以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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