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宇宙结构的某种猜测

作者：黎荔

自然之花，花开无数。花的形状千姿百态，花瓣数目自然也不一样。四瓣，五瓣，六瓣，八瓣，都是极好看的，因为其形态的匀称和工巧。其中，六瓣花有水仙、葱兰、郁金香、广玉兰、白玉兰、大花萱草、百合、君子兰等等，六瓣花是一种很对称的花朵。不过，我发现很多六瓣花并不算标准六瓣，例如百合，萱草，都是6个花瓣，但是却是两套各三个花瓣，如果旋转60度，分别属于两套的花朵形状是不能完全重复的；但如果花朵旋转120度后，形状上又能重合。

对称性普遍存在于自然界，有一种千变万化又绝对对称的六瓣花，就是雪花。

如果雪花也算作花的话，这朵花就很奇特了。它因寒冷而生，原来的模样只是一个个微小的水滴。大多数雪花在坠落时难以保持完整，但如果你观察到一朵完整的雪花，会发现它有排列规则的六瓣。雪花有六瓣古人早已知道，早在二千年前西汉时期韩婴诗作《韩诗外传》中就有记载：“草木花多五出，雪花独六出。”南北朝诗人也庚信在诗中咏道：“雪花开六出，冰珠映九光”。唐朝后期名将、诗人高骈的《对雪》：“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六出飞花”这个词真美！雪花呈六角形，故以“六出”称雪花，飞花指纷纷扬扬的样子像飞落的花朵。诗人坐在窗前，欣赏着雪花飘入庭户，雪花把窗外的竿竿青竹变成了洁白的琼枝，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了。古代诗词中也有直接用“六花”来指称雪花的，比如宋代韩琦《咏雪诗》：“六花耒应腊，望雪一开颜”。

为什么雪花是六角形呢？汉代刘熙在《释名》中有一段解释：“凡花五出，雪花六出，阴之成数也。”宋代朱熹在他《语类》中也这样解释道：“雪花所以必六出者，盖只是霰下被猛风拍开，故成六出。如人掷一团烂泥于地，泥必缵开，成棱瓣也。又六者阴数，太阴元精石亦六棱，盖天地自然之数。”说雪花六出是因为“六者阴数”，这种解释其实没什么科学道理。

雪花为何是六个角，而不是五个或者七个角？这个问题，我们现在翻开物理教科书就明白了：雪花是云中形成的固态降水物，它在冰晶的基础上由水气凝华长大而成的。而冰晶是一种晶体，其分子排列规则，具有六角形的结构，所以形成的雪的结晶也呈六角形。在人类以X射线衍射技术对结晶体进行研究之前，六面形雪花问题困扰着许多人，包括一些伟大的科学家，譬如德国天文学家开普勒。这位伟大的科学家发现了行星运动的三大定律：轨道定律、面积定律和周期定律。这三大定律最终使他赢得了“天空立法者”的美名，成为天文学界的划时代人物。开普勒对雪花也做了一番研究，并写了一篇题为《论六角形雪花》的论文。在论文里，他推测说，六角形、三角形和正方形是仅有的能紧密排布成一个平面而不留白的形状。至于雪花为什么不是三角形和正方形，他说蜜蜂的蜂巢就是六边形的，所以雪花也是六角形。

500多年前的开普勒只是简单将雪花类比蜂巢，而未能论证出雪花六角的原理所在（在他写下雪花论文300年后，人类才有了X射线衍射技术。通过这种技术，科学家们才找到了答案），但是，他的确发现了一个事实，就是六边形结构是自然偏爱的结构之一，雪花、石英晶体、祖母绿晶体、人体的胰岛素细胞、苯与石墨的分子结构等等，都是精巧的六角形。记得有个学生和我分享过一个科幻惊悚游戏《观察》（Observation），在游戏中，玩家将扮演一个空间站中的人工智能SAM——一个没有实体的意识体——电子设备就是它的载体，摄像头就是它的眼睛。六边形是整个游戏的主旋律，空间站的六边形过道，神秘的六边形黑色石碑，还有巨大的六边形土星风暴，剧情似乎是高维智慧生命在土星上方设立连接各个平行宇宙的“节点”，通过“节点”完成对各宇宙智能生命（包括人工智能）的合并并同化，而这一同化正是通过黑色六边形来完成的。完美比例的黑色六边形，是高等文明造物设计的融合多元宇宙的“节点”。

这个游戏总让我想起一个数学领域的猜想，名为Six Degrees of Separation，中文翻译包括以下几种: 六度分割理论或小世界理论等。六度空间理论指出：你和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所间隔的人不会超过六个，也就是说，最多通过6个中间人你就能够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六度分割理论很好的阐述了一个网状的结构——我们的人类社会，六度分割虽然是个社会学的理论，但是实际上它更像一个数学理论。这是一个典型、深刻而且普遍的自然现象。宏大宇宙的结构，是否也符合六度分割原理，如蜂巢、雪花、石墨一样是六边形节点连结？虫洞是六边形过道吗？记得宗教中也出现过许多六边形的几何图案（如所罗门封印），六边形象征着神秘和超人类的智慧。宇宙的设计应该是极其工整而精巧的，也许，关于这一宇宙的逻辑与秘密，一年又一年隆冬来临，漫天的六出飞花早就默默告知我们人类了——

雪花六角，晶莹轻盈，天之魂魄，雨之精灵。每一朵雪花的基本形状都是六角形，但是在大自然中却几乎找不出两朵完全相同的雪花。每一朵雪花都是宇宙绝作，并无备份，无论是针形、柱形、盘形、轮形、树突形或是星芒形，无论雪花形态何等千变万化，万变不离其宗，每一朵雪花的终极都是六边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