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可能是父亲的"磨难"

自打我刚刚记事起,不知道被谁传染了一种坏习惯,除了母亲,其他很多人我都是直呼名讳,而那些大人们也不拘小节,认为童言无忌,所以也不会计较,只是和我一起打趣。而上述这些"大人们"中间就有我的父亲和我爷爷。

农村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几乎每个人都会有一个或者好几个外号,或因身体,或因性格,或因为人处世。而父亲的外号正是因为父亲为人老实厚道和脾气好,被村里人称为老根。在我五岁之前,这个外号就一直代替着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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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是个多才多艺的人,他会很多东西,会盖房子,会砌门楼,会做灶台,会盘炕,最最让我崇拜的是,父亲做的一手的好菜,在另村都是出了名的。只要有红白事,都会请父亲过去做菜,而我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偷吃"机会,父亲一直是我心中的偶像。

记得四岁时,就发生了一件趣事。农村的孩子已经很懂事了,不哭不闹,整天玩着自己的小玩意,其中最好玩的可能就是弹珠和摔纸饼。谁把谁的纸饼摔反,谁就赢了,可以拿走对方的纸饼。而我的百宝箱里,有好几摞的纸饼。

一天,父亲再给别人家砌灶台,中午回来吃午饭,看到灶火里满是木灰,于是让我拿个簸箕,掏一掏。而我为了赢那些纸"宝贝",我都没有去,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听到父亲的话。结果惹得父亲生气了,走过来就是一脚,踢得我的屁股死疼死疼。又是一脚上来了,没想太多,用手护住了屁股,这一脚踢在了我的大拇指指甲上。我那时候很坚强,硬是没有哭,赶紧收拾好那些"宝贝",去掏灰了。母亲看到也笑了起来,那是的妹妹刚刚三岁,正酣睡在北厢房的炕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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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星期后,父亲的工地没活了,终于休息了下来,而父亲也拿到了工钱,虽然不多,但对于当时的我们,是值得庆祝的事。于是,母亲让父亲带着我去做衣服。那时候,裁缝店不是每个村子都有的,只有比较大的才有,而且一般都在公社里。父亲骑着以前的飞鸽自行车,后面载着我,唱着不知名的小曲,就晃晃悠悠地去了另村的裁缝铺。裁缝铺里坐着两个阿姨,一边脚下踩着缝纫机的踏板,一边手里拿着布料放在机器下面,那机器的声音,感觉真好听。

一个阿姨站起来招呼我们父子俩,很是热情,因为在裁缝铺想定制衣服的不多,很多人都是补丁不能再补了,才会再来制作,对于买衣服,在那个山沟沟里,就想都别想了。父亲表明了来意后,坐在旁边看那个阿姨给我测量。当她看到我的大拇指时,很惊讶,怎么整个指甲都是黑的。之前总以为,疼一下就没事了,从被父亲踢了后的三天,指甲就慢慢变黑,其实是淤血了。母亲也因为这个事和父亲小吵了一次。

阿姨说:"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弄的,这也太不小心了,被什么东西伤着了?"一边说着一边把我的手拉到了父亲面前。父亲不知说什么好,就说了句出去不小心玩的时候弄的。

而我立马转过头看着父亲,说了句:"被驴踢得"。

"以后注意点,他是个孩子,不知道什么危险不危险,你一个大人还不知道吗?"阿姨像心疼自己孩子一般对父亲说。父亲很尴尬的笑了一下。

"被老根踢得"

"这是你们家驴的名字吗?"阿姨很疑惑的看着我。

"就是这个驴"我转过身子,拉着父亲的衣服,使劲的拽了一下。父亲的脸红的更厉害了。而那两个阿姨也憋着笑看着父亲,继续给我测量了。在回家路上,父亲驮着我,一句话都没说,连小曲都不哼了。

回到家,父亲就把这事给我母亲和爷爷说了,惹的妈妈抱着肚子笑,而我又拿着我的那些纸"宝贝"去找好哥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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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已经过去了二十个年头,而我也已经大学毕业,即将踏上自己的工作岗位,而且离家那么远。父亲还是那个父亲,我却不是以前的我了。在这二十年里,父亲吃了很多人无法想象的苦,忍受了很多人无法忍受的委屈。现在的父亲和我,更像是朋友,无话不说,无事不谈,而我却始终无法说出"爸爸,我爱你"这几个字。我能做的,只有让他和母亲,在后面的生活里不再那么辛苦不再那么劳累不再那么操心。因为他们的儿子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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