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网上流传着一句鸡汤:“我敬佩两种人,年轻时,陪男人过苦日子的女人,富裕时,陪女人过好日子的男人。”
有人说这是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作家莫言熬的,大家纷纷转发、点赞、评论,大呼“好喝”。
结果,莫言本人出来辟谣:“理不糙,可我也想知道这是谁写的。”
鸡汤虽然是假的,但这两句话,放在莫言的婚姻经历上,却出人意料地贴切。
01.鞋子
人们常说:“婚姻是一双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
有的婚姻是自己纳的布鞋,看起来土,穿起来舒服。
有的婚姻是草鞋,很接地气,却不结实。
有的婚姻是灰姑娘的水晶鞋,只存在童话里。
有的婚姻是红舞鞋,看起来浪漫,却缺少翘起来脚尖的舞台。
有的婚姻是拖鞋,明知道走路会掉,还是一年又一年拖下去。
有的婚姻是凉鞋,看起来有型,其实四处漏风。
有的婚姻像高跟鞋,穿上亭亭玉立,却容易崴脚脖子。
有的婚姻是破鞋,你糊弄我,我欺骗你,最后两人疲累成树叶,被秋风从情感的枯枝上吹落下来。
有人的鞋子磨了脚,贴上创可贴,继续穿。
有人磨脚,直接扔了换新鞋。
有人自己有鞋,还在外买新鞋。
莫言的婚姻是第一种:布鞋,看起来不时髦,却非常妥帖、舒服。
他常说,他最大的成功不在写作上,而是有个幸福的家。
他的婚姻,虽不像徐志摩那么“浪漫”,没有钱钟书那般“势均力敌”,却别有一种朴实无华的穿透力。
作家周国平说:“真正打动人的感情总是朴实无华的,它不出声,不张扬,埋得很深,当一切喧嚣静息下来之后,它仍然穿透可见或不可见的间隔,直达人心的最深处。”
人说“负心多是读书人”,怎么到了莫言这里,他一个声名远扬的大作家,却对小学二年级文化的普通农妇一心一意呢?
02.傻子
莫言的童年正值三年困难时期,小学五年级就辍学了,由于力气不够,干不了成年人的活,就去放牛放羊。
守着一大片田野,一天吃一块窝头或一块地瓜,他又饥饿又孤独。
那时候,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吃上一顿饱饭。
莫言的母亲乐观、勤劳,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是:“没有受不了的罪,只有享不了的福。”
父亲低调、务实,奉行“矮半头”哲学:做人要谦虚谨慎,夹紧尾巴做人,别张扬、别咋呼,别有一点点成绩就觉得世界盛不下你了。
在他们的影响下,莫言踏实、努力、上进。
长成青年后,他喜欢上了石匠的女儿。
她长得漂亮,高大健硕,是舞弄庄稼的一把好手。
可他“家穷人丑”,不敢托人去说媒。
石匠的女儿嫁给了别人。
1973年,莫言进了棉花厂。
厂里有个女孩,长相漂亮,他经常有意无意接近她,可还是自卑不敢开口。
直到当了兵,他才觉得有了提亲资格,鼓足勇气约了女孩。
雪过天晴的冬日很冷,转了好几圈,女孩见他绕来绕去,急了:“没事,咱回吧,太冷了。”
莫言:“其实,我一直喜欢你。”
女孩偷偷在心里骂了句“傻子”,回答:“那你赶紧托人上俺家提亲啊。”
03.饺子
女孩叫杜勤兰。
和她定情后,莫言去了部队。
杜勤兰认识的字不多,无法跟莫言通信。
思念到极致,她想了个办法:把想说的话画下来寄给他。
很快,莫言收到了“画”:一个胖胖的汉子,穿着厚厚的袄子,正大口啃着馒头,画纸右侧有一个小小的兰字。
意思很明显: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吃饱穿暖。
莫言很开心,也回了“画”:一男一女坐在炕上吃饺子,窗外放着鞭炮。
意思是:我春节回家过年,吃你包的饺子。
到了春节,莫言食言了,直到次年7月,他才申请了婚假,吃上了杜勤兰包的饺子。
举行婚礼的时候,聘礼应该有三大件:自行车、缝纫机、手表。
但莫言只买得起前两件,杜勤兰知道后,就对他说:“手表俺不要了,你以后对俺好就行。”
03.日子
杜勤兰不嫌弃莫言丑、言穷,愿意跟他过苦日子。
莫言很感激。
后来,他在部队当上了图书管理员,开始废寝忘食地看书,学习。
饿了吃根大葱,用开水充饥,没多久就患上了胃溃疡。
杜勤兰找了德高望重的中医开了药方,亲自上山采药,考虑到部队煎药不方便,就把中药熬成汁,和进高粱面里做成煎饼,托人捎给丈夫。
莫言胃病痊愈后,发表了处女作《春夜雨霏霏》,成名作《透明的红萝卜》,得到了冯牧,汪曾祺,史铁生等前辈们的一致肯定。
1986年,《红高粱》被张艺谋改编成电影,莫言出名了。
俗话说:“贵易交,富易妻,人情乎。”
没等莫言有“易妻”的想法,年轻漂亮的女粉丝就找了上来:“你和你妻子的学识水平,文化层次不对等,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应该勇敢地追求你自己的幸福。”
莫言说:“你说得不错,我很勇敢,已经追求到了自己的幸福。爱情和学识,地位无关,而是与内心深处的灵魂有关,我早已认定,和我朝夕相处的糟糠之妻,就是与我相伴一生的人。”
他在打油诗里自嘲:谓我狂者不知我,俺本老实厚道人。
后来,为了避免被女粉丝“骚扰”,他就把在老家的妻子和女儿,接到了北京生活。
04.乐子
有一天,杜勤兰对莫言说:“老管,隔壁的小刘跟我说,咱俩很像胡适和江冬秀,我觉得也是。你看,你这么高的学问,就跟胡适一样;我呢,就是一农村大婶儿,跟冬秀差不多。就只有一样,你没胡适那么怕老婆。”
莫言大为惊奇,问她:“你还知道胡适和江秀冬?不简单呀!”
杜勤兰回敬道:“难道就许你学习,不许我进步呀,告诉你,我虽然没上过几天学,可是一直在跟着女儿学习,我还经常去公园里听人家说书,和北京老大爷老大娘们聊天,学到的东西也不比你少。”
莫言大乐,笑着说:“是是是,你也进步我也进步,咱们一家人都进步。不过,咱们跟胡适夫妻俩可不一样,胡适的老婆是他妈给选的,他对她好是为了孝顺母亲。可你是我自己选中的,咱俩是自由恋爱,我对你好,那可都是为了这颗心呀!”
在他眼里,妻子是纯朴,温馨的港湾,她包的饺子,是艰苦岁月里难得的幸福,夫妻之间患难与共的见证,是世间最好吃的美味。
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妻子和女儿到现场见证了他的荣光时刻。
《晚熟的人》面世,她自豪地说:“这个故事,还是俺提供的素材呢,你也不付给俺一点线索费。”
莫言笑着说:“全是你的,全是你的,连我都是你的。”
钱、人、心都是你的,这是我听过最实在的情话。
05.“千里姻缘一线穿,一生的情缘,都是天凑地合。”
成为中国首位诺贝尔文学得主后,莫言依然保持着“农民”本色,不喝酒也很少吸烟,不开车,穿着随便,理发就去8元、10元的小理发店,饿了就买两个馒头吃。
最大的爱好是:吃完晚饭,和妻子下楼散步一个小时。
他的婚姻,让我想起【世界上结婚时间最久的夫妻】的访谈,这对结婚79年的夫妻说:“绝不要想离婚和任何类似的字眼,我们从未想过这种事情,我对婚姻的建议是说真话,别说谎,否则你将失去整个世界。”
莫言说:“别人看到的是鞋,自己感受到的是脚,切莫贪图了鞋的华贵,而委屈了自己的脚。”
在他穷的时候,妻子本来有更好的选择,却坚定地选择了他,任劳任怨几十年,再苦再难,初心不变。
在他富的时候,他本来有更好的选择,却坚持“丑妻家中宝”,不肯为了华贵的鞋,委屈自己的脚。
他说:“快乐舒适的晚年,一定要给自己留个箱子,有个圈子,找个乐子,做个傻子。”
如今,他们穿着自己纳的“鞋子”,变了样子,熬过了苦日子,拥有了箱子,有了圈子,找到了乐子,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