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家就有同学电话来了，约着出去聚会，以前有男同学都不搭话的，现在无话不说，都是熟熟的老同学。
“叶子学医，听说要跟尸体呆一晚是吗？怕人不？”
“那个是没有的事情，现在还是纸上谈兵阶段基础的基础，没啥。”
“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回来吗？考研吗？”
唔，他们也一样，老是想着那么遥远的事情，到时候才想来不及吗？
叶子的大学生活才开始呢，就想着把考试考过，看看小说电影，准备探索一下省城和周边城市及别的大学的样貌与风采。
“准备读研吧，成绩好可以保研。我们校有个老乡，成绩特别好可以保研，听说他准备考名校，是我们的榜样呢。”有男生接着说。
“是吧，我们学校也有个老乡像大神一样存在，自己挣钱管自己，学习还特好，有女生死心塌地地喜欢他追他，让我们羡慕死了。对了，听说以前是二中的，我们校友呢！”
叶子的耳朵竖了起来，别人说话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这个同学是工院的，那里有个哥哥，那个笑着嘴角有着小窝的哥哥。
“那个二中的校友大神叫什么？”在座的都二中的，学校引人注目的学哥学姐都认识几个的，大神都是大家口口相传的。
“李树，你们认识吗？以前在二中好像没有那么出名。”
李树哥哥！
叶子心里先满是喜悦，哥哥果然优秀，只是还有女孩子死心塌地地喜欢他，心里一时说不清是欢喜还是失落。
替他欢喜吧，他的笑容好久不见了，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对着别人的脸庞那样笑。
她想打听一下李树哥哥的情况，又怕刻意了惹人怀疑，就没有说出口，就听他们闲聊，聊男生女生，以前的喜欢和暗恋。
叶子发发呆就回家了。
有些事情在心里，只是想知道现在彼此心里的旧日模样，是不是都停留在从前的日子里。
没有就可以翻过去了。
两哥哥小泉跟金鹰在家里躺沙发上看体育频道，奇怪怎么会有没完没了的足球篮球球赛，一看这个，哥哥们都不是哥哥了：“叶子，去给我们买几袋麻辣鱼干和健力宝来！剩下的钱你花。”
哥哥头都不回扔过来二十块，小泉回头笑笑：“谢谢叶子。”
“呸！”叶子扮个鬼脸，拿钱出去了，一股脑都买了健力宝和零食。
刚搬了东西进门，她哥又发话了：“收拾东西去奶奶家住去，你不去，他们要来接你了，快点。”
“刚才奶奶打电话了。”小泉补充说：“谁叫叶子人见人爱呢。”
“是吗？”哥哥煞有介事地转头看，叶子回给他一个鬼脸和一对白眼。
叶子收拾东西就去了，然后还要去外公外婆家，继续享受他们的宠爱。
爷爷奶奶好像老了些，尤其爷爷耳朵背了走路也缓慢了些，吃的药也越来越多了。爷爷看见叶子十分开心：“我叶子还给我们买点心了！”三个人坐院子里太阳下说话吃点心。
身后的收录机放着老生西皮慢板《坐宫》爷爷摇了一会儿脑袋似乎就昏昏欲睡了。
以往，看他们要入定的样子叶子就溜出去玩，现在她看着有点异样的感觉：爷爷比以前更老了，我们欢天喜地地长大了，他们就不可抗拒地老了。
那音乐那唱腔似乎是可以地老天荒的。
奶奶轻声说：“叶子想出去走走就去吧，回来吃饭就行，奶奶做你喜欢吃的汆肉片。”
叶子把凳子挪到奶奶身边，伏在奶奶的椅子扶手上：“我也晒晒太阳。”
奶奶摸摸叶子的辫子：“叶子要是以后回来工作就好了，奶奶帮你做饭去，不知奶奶可能等到那时候。”
这话让叶子心里一惊，赶紧抱住了奶奶胳膊说：“当然行啊，我回来上班就住奶奶这里来，奶奶给我炖汤做汆肉片。”
“你爸爸当上院长就好了，那时候叶子想去哪个科室就去哪个科室。”奶奶眯着眼说。
“那爸爸会当上院长吗？”叶子问，奶奶以前是医院的护士，对医院情况熟悉。
“现在不同与以前了，不是业务过硬就行了，还要关系，关系就比较玄妙了，那么大医院一个医务科长已经被人怨了，院长更难啊。”
“你怎么跟孩子讲这个。”爷爷醒了：“那个还要看其他方面的能力，综合素质。”
“咋不能讲，这年头埋头苦干实干的不讨好呢。”奶奶的手还在叶子头上，爷爷哼哼不做声。
“当初那个李主任哪里又差了，正高省里都通过了，单位硬不聘，不然他会出走吗？”
“时也运也。”爷爷咕噜一句：“排资论辈等指标，有时候没有办法，也不是哪一个人说了算的。”
“谁上谁等就是猫腻。”奶奶还是不平。
“技术人员好好做专业肯定没有错，自身技术过硬别人就没话说。”爷爷对叶子说：“你不要管这些，好好学就是了。”叶子点点头。
叶子的心思还在李主任上面，好像说的是李树的爸爸，到底什么事情呢？
“那个李主任是谁呀？发生什么事情啊？”
“就是原来大院子你家一栋楼上的那个李主任，因为晋升的事情搞僵了，后来去哪个地方当院长出了事情，差不多把他搞垮了，陪了不少钱，我听人家咕噜的。”
“叫你不说，我叶子好好做医生就行了，不会去搞那一套。”爷爷是教师，崇尚的是两袖清风。
“爷爷不要生气，我问的。”
“我们闲话有什么关系，医生不好当，叶子以后去医技科室比较轻松些。”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考虑吧，不然爷爷奶奶还要吵架呢。
爷爷以前是二中的老师，现在住的二中的教师楼，叶子以前读书的时候经常住这里，但是中间和周末都回家的。
那时候骑车回家，出巷口的时候都会碰见李树在车上等他。
别人都一脚踏地停着车等人，李树不一样，他会定车。
他能够把自行车前后轮形成一个角度然后定住不倒，叶子来了，他看着她，眼睛里溢出笑意到脸上到嘴角的小窝窝，然后一转车龙头，脚一蹬就和叶子并行回家。
没有说话，到家里楼下锁好车，上楼回家，他又看着她微微一笑，然后转身回家。
常常，在楼梯口他回头一笑，在叶子面前踏几步刚学的霹雳舞步，滑着回去，临进门，又笑着回头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