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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都是公职人员,妈妈还是奋斗在一线的医护工作者,大年初三我开车把她送到单位后,我们这座小城便开始了第一个十四天的封城计划。
为了配合街道社区做好新型冠状病毒的防范工作,从各个单位抽取了一大批志愿者去支援社区,我爸就是其中的一个,由于人手紧缺,我们这样闲着无事可做的大学生也可以报名志愿者。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里,我和我爸一起上了战场。
相比于妈妈在一线直面病毒,我们这种三线四线的抗疫危险就没有那么大。
我之前从来没做过志愿者,更别提在社区帮忙,送水送菜不管什么都送货上门,再加上又是病毒最肆虐的时期,所以这段时间对我而言确实新鲜又陌生,我满怀期待,却又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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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封城,禁足,大家的怨气比天都大,我们志愿者便无缘无故的成了躺枪患者。
小区的一楼是自带花园的,很多的大爷大妈忙活了一辈子,闲不下来都爱在花园里种种菜,社区明确规定了疫情期间自家的花园里也不准有人外出,但是偏偏,总有人爱反着来,变本加厉的还不戴口罩。
我刚想去劝说,大爷先开了口,“喂,你们发现一例病例奖多少钱啊?”
这个“喂”字,是我们大家的总称,无论男女老少。
“叔,您实在忍不住偷偷出来在地里转悠转悠我们也理解,但是您出来不戴口罩是对大家的不负责啊。万一要是有什么……”我爸知道我碰到硬茬了,便立马上来笑脸相迎。
话还有一半在嘴里,便被打断了。“就算我有了症状,也不告诉你们”大爷愤怒的看了我们一眼,又丢下一句“你们就是想拿奖金”。
我和我爸站在原地,根本不知道大爷口中的奖金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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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志愿者在马路边换班吃饭时,我们才明白,大爷大妈不知是听了谁的谣言,凡是发现一例,奖金五千块。对于这些谣言,他们总是十分相信的,而当你劝说他们戴口罩,去单元门给家里的门把手消毒时,却又那么难。
我和我爸继续在小区里穿梭,提醒着别的居民注意安全,不要出门,有事给社区打电话,小区不大,一会儿的时间就轮完了一圈。我跟我爸说:“碰到这种大爷是真的头疼。”
我爸却说:“别急,最麻烦的事还没来呢。”
事实证明我爸说的对,最头疼的就是挨家挨户摸底排查,登记家里住了几口人,有无与湖北人员接触,外地人有几个,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家属关系,有无发热症状等等。
我们小区大多都是居住本地的,但是回乡的大学生非常多,我去敲开门后,看到跟我差不多大的小伙子,我便开口问:“兄弟,我是社区工作的志愿者,方便做一个调查和登记吗?”
“哦,你是来登记的?那你就站门口吧”他答道。
我知道疫情期间安全第一,但是当我听到你站门口时,心里怎么也不是个滋味。
“您家有几口人?您是从哪里回来的?家人有无发热症状?有无武汉人员接触史?”我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还是态度很好的把问题抛给了他。
“三口,徐州,都没有。”言语里依旧是充斥着不耐烦,多半是我打断了他的游戏时间。
“那您从徐州回来,方便提供一下您的航班号或者火车票吗?”
“火车票丢了,没坐飞机,放心吧,我一家人都没事,有事我自己负责。”他说完便关门进去了。
不得不承认,问别人的出行史和接触史,确实不是志愿者们的本意。
但是不排查清楚,万一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4
在我经历着最麻烦最头疼的工作中,大多数居民还是很配合我们工作的,遇到了星星点点的几个不讲理的人,也遇到了许多暖心的人。
由于不让出门,家家户户的生活用品都要我们来送。小到咸盐酱油,大到整箱的橘子苹果,每天不知道要爬多少层楼。
有一户,微信让我买了整整一箱泡面。
我敲开门,户主是一个大我不少的哥哥,手里拿着一个小喷壶,家里散发出一股接一股的酒精味,他带上口罩接过泡面,说:“麻烦啦,谢谢!进来喝杯水?”
我说:“不用啦,还有好多单子要送。”
我走的时候,这哥哥喊住我,说什么都要让我收下他给我装的那袋苹果。他说:“我这是六楼,你跑一趟也辛苦,每天不知道要跑多少趟,拿着!”
我说什么也不要,但是这一袋子苹果,最后还是在我的手里。
下楼和其他的叔叔阿姨聊了以后,我才知道这哥哥是卖苹果的,疫情期间真的是一点生意也没有,我这才明白为啥他的订单是一整箱泡面,我说了这个情况以后,大家便向社区反馈了这个情况。
当时志愿者的名额已经满了,在社区核实各项信息后,破例增加了一个名额。志愿者确实很累,但是唯一的好处就是,管饭,而且吃的不差。
当我再去敲开他家的门告诉他这个消息时,他让我搬了整整两箱苹果,拿下楼和社区的其他志愿者分了,苹果都是又大又红的,也暖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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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那段时间里,我们一起挨家挨户送货上门,中午一起吃饭,直到解除禁足,让出门,这哥哥还是每天拿着各种各样的苹果分给大家,他说,“我现在吃饱就行,特殊时期,特殊对待,还是得感谢你们帮我申请这个额外的名额,不然还不知道要吃多久的泡面呢。”
我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的沮丧,满满的,都是开心,我相信,这都来自心底。
现在我们这座小城——伊宁,基本已经恢复正常,偶尔在小区碰到他,都要让我去他家拿苹果,我压根没想到,当时我就是随口一说,会让这个哥哥记这么久,每次拒绝他的好意,他都会说笑着说一句:“我们啊,是患难见真情。”
其实我们在最开始,仅仅是陌生人而已。
当前的疫情相比于年后那段时间缓和了很多,但是战斗还是没有结束。妈妈在一线奋斗了一个月以后,也终于回到了朝思暮想的家,爸爸也恢复了正常工作,而我,也开始了每天的网课生活。
相比于一线工作者,我们的危险确实小了很多,但是我们的付出是不能视而不见的。我们是一线工作者的坚强后盾。
志愿者的那一个月,很忙很累,爬不完的楼,送不完的菜,还有听不完的风言风语,倍感委屈却又无可奈何。
但是同时我也能感受到,家在灾难面前那种患难与共,相互理解的温暖。我相信,这段经历,无论多久都会刻在我的脑海里。
疫情还没有结束,没有硝烟的战争也还没完结,故事也在慢慢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