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我的父亲(六)

记得从小到大,父亲从没有刻意要求我做这做那,大概从上小学开始,我就可以独立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几乎可以算得上为所欲为了。刚上学时的名字是我自己起得,后来自己觉得不好听,到四年级的时候我又自己决定改了名字。我们搬回五间老屋后,住了不久,大姐就出嫁了。我记得当初父亲是不同意这门婚事的,媒人是大妗子,大姐夫家住山区,家境也不是很好,父亲担心大姐去受苦,表示了反对,为这事还跟母亲吵嘴了,在我的印象里,父母是很少吵架的。后来父亲作了让步,没有再反对,这也成了父亲唯一一次干涉儿女婚事的情况。那时和我同村有一女孩跟我一个班,长相、学习都不错,村里有人就说我俩是青梅竹马,有时两家大人也经常打趣互称亲家。小孩子的心理是很容易暗示的,上初中后,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那时小伙伴们喜欢凑堆,晚上要么在这家过夜,要么在那家过夜,最要好的几个小伙伴凑在一起也可以毫无保留地倾吐心声,各自把心中喜欢的女孩名字说出来,到如今还清晰记得那时说出名字后,脸上仿佛被火燎过般发烫,不像现在这样脸皮厚,什么玩笑都可以开,孩提时候还是相当纯粹和天真的,不过后来事实证明这仅仅是青春萌动罢了。真正的初恋还是考上大学以后才开始的,也是令我刻骨铭心的一段感情,彼此都很投入,互相也去过对方家,鸿雁传书更不必说,父亲不反对我们恋爱,不过后来因为女友家里不同意,我还是忍痛割爱,无果而终。对这事,父亲一直比较关切,不时旁敲侧击一下,也盼着我们好,没有像别的家长一听说早恋就像遇到洪水猛兽一样。再到后来,无论是选择工作,谈恋爱,结婚生子,父亲只是顺其自然听之任之,从来不干涉我的选择。

我感受到父爱,丝毫没有一点被束缚的感觉,父亲像一棵大树给我们遮风挡雨,却不干涉我们的自由,让我们最大限度的成为自己想要的样子。

我自小就喜欢交往,在同龄孩子中成为孩子王。随着大姐出嫁,哥哥上大学,家里的住宿条件自然宽裕了,我自己可以拥有一间屋子,于是晚上可以约小伙伴一起来玩,有时玩到很晚,伙伴们就在这里住下。经常在一起玩的连同我四个,上学放学几乎是形影不离,别人称呼我们“四  人帮”。父亲从不反对我跟人交往,上初中时,家庭状况有所好转,我的交往范围也更广了。假期经常约上十几个同学到家里,同学们有时也来帮我们家里干活,虽然家里依然穷,可也得招待小客人啊。每当这时父亲就悄悄地到自留园里收一些西红柿、黄瓜和其他的蔬菜,到十字大街肉摊上割一两斤肉,母亲把二姐、三姐下小海攒下的咸海鲜从坛子里取出来,打上鸡蛋做成海鲜打卤面,小伙伴们有时也可以少喝一点酒,当地有句话叫“半大孩子克罗猪”,就是形容十五六岁半大孩子饭量大,往往不一会,一桌子饭菜就风卷残云一扫而光。殊不知,这一餐饭要吃掉父亲几天的收入。邻居嫂子到现在还经常打趣我,说我那时像江湖好汉,呼啦啦一大群。当时没觉得什么,现在看看,父亲的支持,对我养成现在的处事方式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使我终生受益。

发小的四个小伙伴,如今虽然天各一方,各有各的工作,平常都很忙,很难凑到一起,但每次逢年过节,总是会找到一起聚聚。在我们村里我们四个论辈分是不一样的,说起来是差辈的,但出门在外我们都是以兄弟相称,实际上甚至比亲兄弟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有时候也当着父亲的面称兄道弟,父亲对此也只是会心笑笑,并不干涉我们。

父亲虽然没有受过传统教育,但他思想一点都不落伍,从他身上看不出小农意识的狭隘和偏见。庆幸有这样一位深明大义的父亲。受父亲影响,我对子女也不苛刻,我不想让孩子在压抑中生活。我不苟同现在的教育模式,离因材施教因人而异相去甚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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