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知青生活。

(七)牧马人——蒋蔚被马摔了。

        那时的条件确实是艰苦啊,冬天吃水困难,瓦皇寺的队部离河边远,冬天到来之前我们和队部里住的几户家属们,就把瓦皇寺大河的水,通过种地的水渠引到我们队部旁边挖的一个大坑里,天冷了这些水就冻成了冰,我们就刨这个冰吃,队部里的几户人家也都是吃这个冰,后来这个大坑里的冰少一些了,挖出来的冰带有很多的土,而且被这些牲口舔着吃的脏的不能用了,我们就要到瓦皇寺大河里取冰,用麻袋背回来。烧煤也是用的苏勒的煤,好像是一袋1块5,一袋就是牛毛编织的那种口袋(牧民们称作乌塔),一口袋煤可能也就是七八十斤吧,用多少交多少钱。我们放马的时候,还要随时再捡一些牛粪,因为这种煤封不住炉子,需要每天起来生火,必须要靠牛粪引着。我们那时候由于不会做饭也不会和面,我们要想吃这个饼啊,吃焜锅(用牛羊粪专门烤制的锅盔)都是把面拿到白水沟的牧民家里,让他们帮我们做成焜锅,另外我们的青稞也不能磨成炒面,也是拿到牧民家里边去给他们给一些砖茶,让他们帮我们把青稞炒熟,然后我们拿回来在队上的小钢磨里磨成炒面,每次吃的时候放上酥油随时拌上一点做成糌粑,这种小钢磨是手摇的,平常就是现吃现磨,有的时候来不及磨,就直接吃那个炒熟的青稞了,直接抓把青稞丢到嘴里边就开始吃了,然后就点茶喝呀。我们有时晚上会做一些面片,因为没有菜嘛,基本上就是放点肉,煮一煮,然后就和些面揪成面片放在肉汤里,吃饭是很简单的一种事,确实。当年物资匮乏呀买东西都要凭购货本啊,那一年春节到了,队上分配给我们一瓶猪肉罐头票,蒋蔚去场部送煤时买回来,我们三个人远离亲人,过年了,没有酒怎么行啊,我们就到赵曼巴的兽医药房里偷偷的拿了一瓶酒精,蒋蔚妈妈那时从西宁给他寄来了两斤白糖,因为要过春节了,家里也是没有什么好东西寄给他,我们就把这两斤白糖煮成了糖水,把那一瓶酒精倒在这个糖水里合在了一起,我们三个人一边喝着被糖水稀释了的酒精,一边就着那一瓶猪肉罐头,一边聊着在省城上学,和在家里过年的情景,最后我们都喝醉了,说话舌头都硬了,自己说的话自己都听不清楚,走路都摇摇摆摆的,后来蒋蔚还说,我就喜欢这种晕晕乎乎的感觉呀,当时我们怕是都酒精中毒了。这也是我们离开了家在牧场过的第2个春节,当年的这个情景一直在脑子里印象深刻。

        那一年,由于中苏关系比较紧张,中国的边境上囤积了大批的苏联的军队,那时候毛主席发出了号召,深挖洞广积粮,备战备荒为人民,为了反对苏联的霸权主义,中国开始了这个疏散城市人口,另外开始组织民兵训练,我们牧场的知青都成了基干民兵,场里成立了民兵团,要求给每个基干民兵都要配备一匹马,我们队上就给每个知青都配备了一匹马,当时呢给蒋蔚也分了一匹大黑马,那匹大黑马原本是牧民马有福的固定马,因为服从战备,被抽过来分配给基干民兵了,又给马有福分配了一匹年轻的小马,这匹大黑马老实走的也好,蒋蔚非常喜欢,后来队上又决定加强战备要组建一辆马车,就是准备再套一辆马车,从牧民的手里把比较高大的马收过来,然后给他们另外分配一些年轻的马,让他们再去调教,因为每户牧民也都要有一匹固定马,这样蒋蔚的马就被大队的干部收回去了,分给蒋蔚一匹四岁的黑色的杂种马,但是蒋蔚不愿意不想要,正好那时场部召集全体知青全部到总场办学习班,我因为要放牧瘦马离不开,队里其他知青都骑马去场部,蒋蔚为了表示抗议,他就要步行往场部去,不要骑给他的那匹马,宁肯走路也不骑马,我们大家都劝他,不要这样做,有马骑着总比走路的好。蒋蔚也不听劝呀,硬是穿着大皮袄徒步穿过瓦皇寺大河和牧场前面的托勒大河去总场参加学习班,那一天正好下了雪,天上飘着雪花,河里的水都结了冰。蒋蔚冒着雪赤脚趟过冰冷刺骨的河水去了场部。不知道这种做法对于当时的大队干部有没有什么触动啊。两个星期以后学习班结束了,场里带来通知让我去接他们回来,我提前一天把蒋蔚的马和郭增琦的马抓住喂上青干草,那天早上我把马群赶出去以后,接着往马圈里背草,等把草背完了,堵好了马圈的门。骑上了蒋蔚的那匹4岁小黑马,牵着我和增琦的两匹马去往总场,到了场部的时候正好是快到中午吃饭的时间,场部里的知青们都在场部门前的篮球场上打球或者聊天,都聚在了一块,看见我骑着马还牵着马从一大队过来,都纷纷的过来聚拢在了一起,对我们的马品头论足,尤其是对蒋蔚的这匹小黑马呀,都表示赞扬,因为这匹马是一个杂种马,个子比较高挑,四肢细长,头扬的比较高,骑上去以后显示的比较威风,有个别的同学还骑上去试一试。蒋蔚看到大家这样的议论觉得就这匹马也可以接受,也可以代替他过去的大黑马了,毕竟他的抗议行为并没有引来领导的同情。我们在场部吃完饭以后,就准备起马往回返。蒋蔚的这匹小黑马呀,有一个毛病,它是喜欢跑着跑着,突然停下来脖子一歪,把骑它的人给摔下来,不想让骑它的人随随便便地指挥着它。但是对于能够驾驭它的人,它的这一招就使不出来了。蒋蔚骑上他的这个小黑马呀,走在前面,过了场部门前的托勒大河,蒋蔚的小黑马就加快了脚步往前走了,我们在后面说让他把马勒一下,不要往前走的太快,勒紧马扯手,不要让马跑起来,可是蒋蔚的手好像使不上劲,小黑马是不管不顾的,自己往前跑去,没跑多远就看见这匹马把头一歪,把蒋蔚给摔了下来,我们从后面赶过来抓住了那匹马,蒋蔚已经爬起来了,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说,我还没有准备好它就把我摔下来了,不行我还要再骑骑,我们又抓着马扶着蒋蔚骑上马,告诉他一定要扯紧马的扯手,不要让它跑起来,然后我们就一起往前走,蒋蔚平时骑马少些,走没走多远,这匹小黑马又走到前面跑起来了,我们喊着勒紧扯手,拽住拽紧马扯手,同时我们把我们的马控制住,不往前去追它,只见这个小黑马越跑越快,然后突然又停顿,猛一甩头,把蒋蔚又给甩下去了,这一次蒋蔚摔得很惨,眼睛也摔碎了,屁股也摔疼了,我们追过去,下马把蒋蔚扶起来,并抓住了他的马。劝他不要再骑了,可以骑郭增琦的这匹小青马吧。小青马要老实,听话。但是蒋蔚还不服气,表示仍然要骑,不相信就骑不住它,后来又骑上了小黑马,我和郭增琦在两边把蒋蔚夹在中间,骑着马一起往瓦皇寺的队部走去,开始的时候小黑马还老实的跟着我们一起,但是很快它就往前面跑去了,蒋蔚拽住缰绳也勒不住它,这匹小黑马好像知道这个人驾驭不了它,又开始疯狂的往前跑了,蒋蔚越拽缰绳它越跑,根本就不听蒋蔚的话,很快蒋蔚又被它给摔了下来,由于穿着皮袄摔得还不是很厉害,看来蒋蔚还没有摔坏,我们觉得还是换一下骑吧,蒋蔚不听,他说你们能骑得住我也要能骑得住。小黑马瞪着眼睛看着蒋蔚,鼻子里打着响鼻,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蒋蔚在我们的搀扶下就这样又一次骑上了它,我们当时还帮着牵着这个马的缰绳,走了一会儿蒋蔚就让我们放开缰绳,他说我可以骑了,让他自己骑,但是我们放开缰绳以后小黑马好像故意要欺负蒋蔚一样,又要往前跑去,我们就分别堵在他的前面,让蒋蔚扯紧这个马扯手,我和增琦骑马这边堵一下,那边堵一下,最后这匹小黑马还是不受蒋蔚的控制,又跑起来了,非常潇洒的又突然停顿,甩头,把蒋蔚像一棵炮弹一样的给甩了出去,这一次确实把蒋蔚给摔疼了,连着被甩了四次,也磨练了蒋蔚的性子,他不得不服气了,后来换上了郭增琦的小青马,郭增琦骑上了蒋蔚的小黑马,小黑马这回也知道换了人,也就老实了许多呀,和我们一起回到了瓦皇寺的队部。后来队上的干部知道了,蒋蔚骑不住那匹小黑马,另外再说抽调马匹组建一辆马车,也不是那么顺利,因没有合适的马匹而停了下来,蒋蔚就又骑上了刚开始给他的那匹大黑马,去第一放牧组参加办学习班去了。蒋蔚当时住在放牧组长樊万良家里,樊万良家里卫生情况比较差,当时全家都患上了细菌性痢疾,羊都没人去放,蒋蔚每天要自己帮助去放羊,回来还要帮助做饭,那时候吃了许多的苦啊。这些事后来还是我去樊万良家的时候,樊万良的老伴儿李兰花告诉我的,她说蒋蔚在他们家啊,是他们最困难的时候,蒋蔚那时候吃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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