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言碎语（八十二）

（一）女孩和男孩

女孩子小的时候大都特别机灵。我邻铺的那个女孩子大概四五岁，嘴巴特别甜，每天从幼儿园放学回来都跑过来，一边笑着一边叽叽喳喳和我说着话。

“阿姨，那个哥哥放学没有呀？他去哪儿了呀？”

“阿姨，你间奶茶店什么时候才能卖奶茶呀？什么时候才能有鸡翅吃呀？”

“阿姨，你家的糖好好吃哦。”

……

她嘴里叫的哥哥是我的儿子，比她大一点点，他们一起玩过两三回。这个小妞一说到糖好吃，我就猜到她的小心思了。于是将糖果罐整个拿下来，拧开盖子递给她，让她自己拿，喜欢多少任她拿多少，但是她每次只拿一颗。

我说，你可以多拿点呀，她笑着摇摇头。

经常与她一同玩耍的一个小男孩，是隔壁做早餐店的孩子。他与她年龄也相仿，但极少说话。我第一次让他拿糖，他不敢拿，只是看着我笑，躲在女孩后面，有点腼腆。

女孩见此，就问我，阿姨我可以多拿一颗吗？我说当然可以啊。

果然如我所料，女孩子将拿到的糖递给了男孩子。然后，两个小鬼手拉手蹦蹦跳跳离开了。

（二）男人和女人

医生说：“B超检查结果显示你现在是宫外孕，你肚子痛吗？”

女人低着头，小声说道：“不痛。”

医生说：“这种情况，我建议你们马上办理住院进行手术。”

……

一阵沉默。

医生一边填写申请表，一边问女人：“你的手机号码多少？”

女人声如蚊呐。

医生又问：“你现在肚子痛吗？”许是之前女人声音太小，她没听清楚。

女人捏着手中的病历本，低着头。

此时，站在女人旁边的男人终于开口了：“医生问你话呢，你说话大声点呀。”

医生说：“这个宫外孕必须马上做入院治疗才行，你们是保守治疗还是进行微创手术呢？”

男人说：“我们听取医生的建议，用最好的办法，用最便捷的手术，用最先进的科技……”

听到他们的谈话我本来挺忧郁的，为那个女人，也为那个投错胎的孩子。但是不知为何，听了那男人的话，我却想笑。

医生继续问：“你们结婚了吗？”

女人依然低头不语。

男人说：“还没领证，准备结婚的了。”

医生说：“那这个治疗费用可能没得报销了。”

男人沉默了半分钟，说道：“这个没关系。我想问一下，手术之后，她以后身体会怎么样？”

医生反问：“什么会怎么样？”

“她的身体……”

“这是小手术，好好调理的话，很快会恢复的，可以放心。”

“嗯，嗯，嗯，我是想问，以后怀孕的机率怎么样？嗯，嗯，还能怀孕吗？”

这回轮到医生沉默了一下，她抬起头，扶正了眼镜，看着男人，说道：“女人有两条输卵管，一条废了，还有另外一条！”

男人此时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