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仙人的张狂,侠客的情怀,让唐玄宗降步辇迎的诗仙(上)

这个世界上,无人敢像他那样将生活置于诗酒之上,一醉就是千年,任凭风吹雨打,也无法将他唤醒。

也无人敢像他那样张狂,即便处处是苦难,仍然剑拔弩张,仰天大笑,忧郁与苦楚对他而言仿佛只是过眼云烟,他从不将这些放在心上。

或许人的一生在出生时就已经注定好了,就像是一种宿命、一根无法挣脱的缰绳。唯独李白除外,他与盛唐时期的其他诗人不同,他在诗作上有着天生的才华,却痴迷于道术。他像仙人一样,渴望另一种解脱。

那些生长在中原的孩子,从记事起便开始读孔孟之道,读圣贤之书,他们遵从儒家的礼法,在“仁义礼智信”的熏陶下成长。李白却是“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这里的“六甲”就指道家典籍。

当然,孔孟之道也在诸子百家之列。可是,这不是他的全部,而只是一部分。李白除了接受儒家教育,道术也培养了他独具一格的品性,以至于他从小便有了异于常人的想象力。

天宝未年,安史之乱爆发前,李白写下

《古朗月行》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仙人垂两足,桂树何团团。

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

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已残。

羿昔落九乌,天人清且安。

阴精此沦惑,去去不足观。

忧来其如何?凄怆摧心肝。

那一年,李白五岁,他随父亲李客从安西的碎叶城迁居到四川的青莲乡时,看到一望无垠的大地,看到皎洁明亮的月亮,产生了“白玉盘”和“瑶台镜”的想象,一个“飞”而不是“挂”,使洁白的月亮与小时的天真烂漫融为一体。

不仅如此,关于月宫中的神话想象,使得仙境般的灵动扑面而来。随着夜色的深入,有“蟾蜍”食月的传说,使得月亮变得残缺不明,所以才有“羿昔落九乌,天人清且安”的美好愿望。

此时,他多么渴望有后羿一般的神射手出现,将阴暗的蟾蜍射下来,消除人间的灾难。然而现实中美好的愿望终会落空,只能“摧心肝”。

这就是李白,渴望仙人一般的飘逸,却又不得不面对凡人的苦楚。仙人的渴望渐渐转为一种痛苦,使得他的心境变得越来越沉郁。

古人说“诗言志”,以诗来表达自己的志向。正是因为如此,李白将内心的挣扎和渴望通过诗句传达出来,带着一种失望和愤慨。纵然明白这不是他该有的,但他的内心却是矛盾的。

是该继续追寻心中的抱负,还是去追寻那份缥缈的仙气?

李白心中没有答案,他只能放逐在山水之间,放逐在美酒佳肴之中,每当他醉眼朦胧的时候,人们很难说清他是醉,还是醒。或许他比谁都清醒,又或者他比谁都迷茫。

十五岁时,李白渴望成为一名侠客,为此他努力学习剑术,尽管他最终没能成为侠客,但是这种情怀却一直深种在他的心中。

《侠客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这是李白离开长安后,在天宝三年(744年)所做的诗。唐朝的游侠之风在李白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侠客高超的武艺通过“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形象地表现出来,他定然拥有“千里之外取敌将首级”的本领,但是他却从来不将名字留下来。而信陵君、侯赢和朱亥的故事表面上在歌颂侠客,实际上委婉地说出了自己的抱负。

即便侠客拥有高超的武艺,可若想一展身手仍然需要有英明的将军才行,没有明主,侠客无法功成名就。但纵然侠客没有实现自己的目标,他的骨气仍然在身上流淌,这便是真正的侠客精神。

李白尚且没有遇到赏识他的明主,只能寄情于山水,游走于九州大地。

《代寿山答孟少府移文书》

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

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

开元十五年(727年),这时的李白是入世的,所以他决定出蜀漫游,寻找属于自己的伯乐。

此时,一切都是愉快的,他的自信是 他最大的筹码。游历渝州时,他见到了身为渝州刺史的李邕,他生性豪放,不拘礼俗,与传统的儒家学士截然不同的态度让李邕觉得他自负好名。于是李白吟道:

《上李邕》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时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自此儒家学士的迂腐在李白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他不愿遵守死板的礼法,喜欢我行我素,以致多年以后,李白仍然以狂傲的姿态去取笑孔子,表达了他对神仙生活的向往:

《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

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

庐山秀出南斗傍,屏风九叠云锦张,

影落明湖青黛光。

金阙前开二峰长,银河倒挂三石梁,

香炉瀑布遥相望,回崖沓嶂凌苍苍。

翠影红霞映朝日,鸟飞不到吴天长。

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

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

好为庐山谣,兴因庐山发。

闲窥石镜清我心,谢公行处苍苔没。

早服还丹无世情,琴心三叠道初成。

遥见仙人彩云里,手把芙蓉朝玉京。

先期汗漫九垓上,愿接卢敖游太清。

狂妄一跃而出,圣人也好,凡人也罢,俗礼统统远去,我只愿做一只自由翱翔的大鹏,遨游天地之间。

他所看到的、追求的,是平常人所不能理解的事,这种情感,磅礴中夹杂着撼动山岳的气势。

这时的李白是矛盾的。他既生活在俗世之中,却又向往庄子的那种逍遥与自由。正是因此,他才敢笑孔子,才有那种豪迈之情。

在那个时代,想要实现政治抱负,便要经过十年寒窗,然后去考进士,但是李白不屑于这种做法,他宁愿学道求仙周游天下,也不愿参加科考。

他一生离经叛道,不走寻常路,也导致他无法实现内心的抱负,在长期不受重视的过程中,李白的内心越来越煎熬。

但他终究还是等到了。天宝元年(742年),四十二岁的李白等到了唐玄宗的诏书。

见到唐玄宗后,李白又经历了些什么?那些经典诗句都是在什么故事背景下产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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