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探家(四)
再说李猴子,他在陈清水走后便派人去了张螃蟹码头和他家住宅监视。他告诉负责监视的同志,说是只要发现可疑情况马上回来报告。因为陈清水探家弄了点动静,张螃蟹肯定会很快知道镇长回家了,他会趁此机会搞点事情。他要求同志们要提高警惕,密切注视张螃蟹的动静,做到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一定留心找到张螃蟹犯罪的证据,然后寻找机会把他与湖里的土匪一网打尽。
李猴子布置完任务后同志们便按照要求各自走上工作岗位。负责监视的人们有的装扮成渔民,有的装扮成农民,还有人装扮成做买卖的,这样为的是不露马脚,不打草惊蛇。时间很快过去了三四天,人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有些人开始着急。
李猴子告诉人们说:“蹲守必须得耐得住性子,不能急躁。一天没事,两天没事,三天就不一定没事。你们想,咱们镇长回家了,政府没有了当家的,群龙无首,张螃蟹能放过这大好时机吗?做贼的不怕月黑头,他们肯定会闹腾一番的。这些家伙们从来没有感觉到末日来临,仍然抱有侥幸心理,认为国民党还会打回来,所以他们不会老老实实的。”
周大有说:“李部长说得对,目前中国大地上谁主沉浮还不明朗,国民党的势力还很强大,他们依靠长江天险统治着中国的半壁江山,暂时是不会认输的。他们的残渣余孽也不甘心失败,仍会继续兴风作浪。等着瞧,大鱼很快就会上钩的。”
“是呀,老周说得对。”同志们都认为老周说的在理,纷纷点头赞同。
话分两头。再说陈清水,他归心似箭,离开滨湖镇一路疾走,巴不得一步跨到大门口与亲人团聚。路上他不停地催促小赵走快,说是天黑之前一定赶到家里。
傍晚时分,两人来到黑风山脚下,山上坐落着一个小山村,山村里已是炊烟袅袅,人们开始生火做饭。此时小赵两腿犹如灌了铅一般沉重,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他紧走几步追上陈清水,说:“镇长,咱歇歇脚吧,我累了,肚子也饿了。估计你也饿了吧?前面有个小村庄,我们过去看看有没有小酒馆,咱们歇歇脚吃点东西好不好?你不是说这里离你家还有不到二十里路了吗?那我们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走到家,停一停吧,吃点东西,不着急赶路。”
陈清水说:“行,好吧,我们就歇一歇,进村找个小酒馆吃点东西。”
两人来到村头一打听,村里果真有家小酒馆。两人谢过老乡,很快找到小酒馆位置。俩人走进小屋,小赵要了两碟小菜,二两瓜干白酒,如外又要了两碗面条,两人坐下来开始喝酒吃饭。
开酒馆的主人是位中年妇女,她听到陈清水两人说话的口音不像本地人,便好奇心起。她走到陈清水两人面前问:“两位兄弟,远道而来吧?你俩吃过饭是继续赶路还是停下住宿?”
陈清水说:“继续赶路。这里离家不太远了,还有不到二十里路,用不多长时间就到家了。”
店家大嫂说:“话是这样说,如果路上好走是很快会走到家里,路上要是不好走那什么时候到家就不好说了。你俩不知道吧?我们这里并不太平,走夜路的人出了好几起事故了,还有两人被害。我听你俩说话知道你俩是外地人,便过来提醒你们。你们今晚还是不要走的好,在这里住一宿,明天再走。我知道你们俩要向西走,是吧?你们看,向西全是山套,没有平地,更没有大道,所有通行的小路都是山脚下的羊肠小路,夜间行走极不安全。你们知道前面的山套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道。”小赵说。
“叫黑风口,听着就瘆人。那山里最近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伙强盗,夜里常常下山拦路抢劫,有时还进村打家劫舍。这伙强盗不同寻常,他们手里都有枪。人们传说这是一伙被解放军打散的国民党兵,也不知是真是假。你们俩就不要急着赶路了,在我家住一晚明天一早再走。你们俩不要多想,我劝你们是出于好心,我家是好人家。我的公公是老红军,现在凫山县委工作。”’
陈清水听了嫂子的话眼睛一亮,他放下手中的筷子问:“大嫂,你说你家老爷子在凫山县委工作,那我问你一个人你可知道?”
嫂子说:“谁呀?请问!”
“李昌运,凫山县县长。”陈清水说。
“知道知道,公公经常说起他。不过他今天已经不在凫山县工作了,他前段时间已被调到藤县当县长去了。诶,我说兄弟,你咋知道李县长的名字呢?”
“他是我舅舅,我已好几年没见到他了。”陈清水说。
大嫂高兴地说:“你看,咋这么巧呀?看起来多说话也不是坏事,我要不爱说话怎么能知道你就是李县长的外甥呢?这样看来咱们是一路人,那今晚你们就更不能冒险走路了,一定得住下明天再走。”
“也好,那就多谢大嫂了。今晚要不是碰上你还真得出麻烦,就凭我们俩如何能对付一大帮子强盗?何况他们手里都还有枪。”
大嫂问:“你俩这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小赵抢过话头说:“大嫂既然是自己人我就实话告诉你,我们是从滨湖镇来,要到前面泉洼村去。这位是我们滨湖镇镇长,叫陈清水。我是他的勤务员,今天陪着镇长回家探亲。我们镇长自从参军到现在已经好几年没回家了,今天回家探家,谁知真不巧,走到这里天就黑了,前面路又不好走。闹心!”
大嫂说:“几年没回家了不在乎这一晚。再说了,几年打仗都平平安安过来了,今天不能因为探家走路出现意外,那样就太不值了,也太可惜了。住下吧。你们俩的饭够不够吃?如果不够我就再去做点。”
“够了够了,再多吃不了了。”俩人异口同声地说。
大嫂说:“那好,你们吃完饭喝口水,歇一歇。我去后院收拾一间房子出来供你们俩住。”大嫂说完走出酒馆去后院忙活去了。
陈清水在大嫂走后对小赵说:“大嫂是好人,今天就这么巧来到这里肚子饿了,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上天的安排,该当不摊事。看起来我们俩今天非住下不可了,尽管咱俩也有枪,毕竟势单力薄,就咱俩是抵不过那伙强盗的,不能冒险,万一出现意外后悔都来不及。还有一件事,我想好了,今天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就不回家了,直接去藤县。李猴子不是说我家没人吗?我觉得咱们明天回去,家里也不可能有人。我母亲他们很可能就在我舅舅那里,我们就不要折腾了,干脆明天改道直接去藤县。”
小赵说:“行吧,听你安排,或许伯母真的就在舅舅那里。”
两人统一了意见,晚上便住了下来。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清水就起床了,他叫醒了小赵,然后辞别了店家大嫂便踏上了去藤县的大道。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