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

迷茫

  我们的人生常常处在一种迷茫中。就像在一片浓重的大雾里，什么人生、梦想、未来、存在的意义，一眼望去，都像是笼罩在迷茫雾气中的远山。不仅如此，就连过去、逝去的青春、经历的往事，都像是落入身后的那条河中，埋葬在另一片雾气里，回头望去，除了迷茫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朦朦胧胧的水声，来证明那曾经确实存在，而又最终流逝的一切。

  只能立在当下，只有我们脚下的这一小块土地，能够看的清晰，感知的清楚。连同身旁那一棵从雾气中伸展出来的大树枝条，碧绿的叶子轻盈如纸，在微凉的风中，枝条无声的微微摇曳。

  可惜即便是当下，除了脚下这一小块土地，周围所有的地方也湮没在沉沉雾气里，无法看清。

  这世界也很安静，声音像是陷入这片浓雾中，不复存在。

 

  面山背水，那少年人该往哪里去？

  少年人自己也在心中问道，我该往哪里去？

  他回忆起更年少的时光，回忆起自己生活的故乡，回忆起父母、亲人，回忆起与朋友曾经欢笑嬉闹的童年岁月，回忆起自己曾喜欢过的姑娘，回忆起这一路上策马天涯的江湖日子，最后回忆起那天走过的一条路，那条路平平无奇，只是那一日阳光灿烂。

  少年微微感慨，可还是不知该去向何方。只好抬头望着朦胧雾气中的远山。

  山在那里，不远不近。

  只是少年与山之间笼罩着天地间的雾气，好像无法跨越，也好像找不到归路。

  天地茫茫。

  少年饥肠辘辘，他早已忘了究竟是如何走到这里的，只记得他已站在脚下这片土地很久了，多日油盐未进。

  少年望着远山，顶着有些昏厥的双目，心里继续想着要不要前往。

 

  他沉默了一会儿。远山无声，唯水潺潺。

  日光上升，沉沉的雾气好像有所减弱。

  少年凝眸望向自己身边某处，似乎发现了什么。

  一具枯骨。

  就端端坐在他不远处一块石头上，怀中抱着一把剑，仿佛不是饿死，而更像是在睡梦中安静死去的。

 

  少年不再犹豫，他起身跨步，提一口气，向远处望了望，朝着远山的方向走去。

  少年的身影融入天地间迷茫且沉重的雾气中，他甚至无法再看到那座山的方向。

  只是他不再犹豫，甚至连头也没有抬。

  就这样走着，从白天走到黑夜，再从黑夜走到白天。

 

  天地始终笼罩在一片雾气之中，不可见。

  仿佛千年万年也是如此，未曾改变。

  少年的身影早已不知消失了多少时间，多少岁月。

  只是如果不走下去，怎么能找到雾里那条属于自己的路。

                                              2020年4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