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落悬崖还是守望人生

“日子过得真快，尤其对于中年以后的人，十年八年都好象是弹指间的事。可是对于年轻人，三年五载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上面这段话是张爱玲先生说的。按她老人家的说法，中年以后的人生，就好象是重力加速度，越来越快。

时间这东西，本就是两个概念，物理的和心理的。爱玲先生所言自然是心理的时间。不够用或者不够挥霍，自然就觉得飞逝而去，徒留嗟叹。

前几天撰《椹子》一文时提到彼岸一词。童年时我们懵懂天真爱幻想，渴望长大的彼岸，觉得一天就是一年。少年时不羁放纵爱自由，渴望着成熟的彼岸，觉得时光慢，爱一个人好难。如今人云亦云，草草长大，勉强成了一个大人，时间却已不敢面对，前途已是不敢直视的死亡彼岸，感叹年华留不住，华发两鬓生。

可是望着那加速逃离的时光，我们可曾试图抓住它，放慢它的脚步？

超市里，我在挑选商品，老板在与他的老婆交谈。

“今天我干点什么？领导。”

老板娘不语。我便打趣那老板：“领导不发话，就没有方向了。”

“可不是吗？领导不指挥，就闲得五机子六受的！”老板附和。

老板娘仍然不语，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这或许是夫妻间的打趣，这难道不也是一个典型的面对自己时间和人生手足无措的中年人吗？我一瞬间有些轻视那超市老板。

提着买的东西，转念一想，我与他有什么区别？有什么资格轻视别人？

周末，夫人给安排好日程和任务，假如有一次不安排，就觉得空落落的，不知道该干什么好。好在我还能看看碟读读书思考人生打发时间，但是沉浸在书、碟、思，何尝不也是面对时间时的一种手足无措？

单位，根据年度计划，按部门通知，一年一年重复着同样的故事，既讨厌这年复一年的工作，又依赖这以此为生的差使。这被工作强暴的人生不更是一种受锤和无奈？

这就是所谓的中年人的无力感。是无可奈何花落去，还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是得过且过，还是百舸争流？是条分缕析还是一团混沌？

六一是孩子的节日，但是我想，作为妈宝男，似乎可以在这一天，反思一下，是做麦田里的孩子，还是守望自己的麦田，不让自己这个小孩跌落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