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偃月探花
【一】
石啸凡胸口重重挨了苏寻风一掌,他不由向后退了几步,右手长剑险些脱飞。但他没有哼一声,直到嘴角流出血丝,他才感觉到胸口像火烧一样的剧痛。
苏寻风收住剑,在离石啸凡十步外冷笑道:“你内力不错,中了我的摧叶掌,亦能不倒,但今天看来,名满江湖的铁魂剑客石啸凡也不过是浪得虚名,囚山剑法简直不堪一击!”
冰月如轮,月辉似水。无声洒落在这片弥漫着杀气的荒野竹林。清风拂过,竹枝摇颤,沙沙若歌。石啸凡的咳声旋荡在凉风里,显得那样单薄无力。
“你究竟是何人?我的行踪又是怎样得知。”石啸凡说话间,从丹田暗运一股真气贯之右臂,握剑的手,复又有力。
苏寻风收剑背后上前一步道:“看你将死之人,知道也无妨,在下苏寻风,是凌云门掌门罗倾城的义子,离家十载苦修武功,近来义父与射虎城大起干戈,损兵折将却讨不得便宜,原来是你在暗中相助射虎城,所以,我要先解决了你,为义父分忧!其它的,恕无可奉告。”
“你可知罗倾城是何等样人,他倚仗凌云门的势力,欺男霸女,无恶不做,周边百姓无不怨声载道,你又可知两派之间因何刀兵相见,就是因为罗倾城看上了射虎城的城主夫人柳氏。这样的人,你还认他为父,做为一个行走江湖的人,你心里就没有一点天下大义。”石啸凡微怒道。
“你住口!不许你说我义父坏话,我的命是他救的,听命于他天经地义,我快饿死路边的时候,是他将我收养才得以活命,天下大义,给过我一粒米吗?废话少说,今日必将你斩毙于此,以解凌云门之恨。”苏寻风言毕,飞身而起,横腕走剑,寒影划过,剑光如雪,剑首直取石啸凡咽喉!
石啸凡感应到这一剑凛冽的剑气,这剑气凝集了无边的内力,又似乎包合了盈涨的愤怒,苏寻风怀着必杀之心划出长剑的那一瞬,寒光烁向对手的双眼,石啸凡手中的剑仿佛是从未有过的千斤之重,他的眼前只是天地间的一片萧杀和一把发狂的利剑,其它的,都已在视线中模糊。
剑到了,石啸凡本能地后退一步,扬起右手挡了一剑,他的剑断了,他还来不及低头看一眼断剑落在了何处,就只觉喉咙处一阵发凉,嘴里有一股腥腥的咸味。
朦胧中,他看见苏寻风从袖中取了块白布在擦拭他的烈焰剑,然后把布挥在风里,还剑入鞘,转身扬长而去,苏寻风似乎在仰天大笑,但那笑,他却听不见了......
【二】
射虎城城主许兆义厚葬了大侠石啸凡,他的尸体在竹林被人发现时,还是站立着的,双目怒睁,右手紧握断剑,乱发遮住了半边面,在风中发飘衣摆,透显着一股正义之气。很多人说,大侠就是大侠,死的样子都让人肃然起敬。
石啸凡的墓地就在那片竹林之中,许兆义经常带儿子许少昌来拜祭。十岁的少昌就问父亲:“石叔叔死了,以后谁教我练剑呢?”
许兆义抚抚儿子的头,神情黯然道:“昌儿放心,只要你肯用心学,爹会花重金再请高手的,走,我们回去吧。”
“父亲,我要自己骑一匹马!”许少昌话说完就飞奔过去,一把夺过带刀随从牵着的马,点脚翻身而上,扭头对许兆义说了句:“父亲,你来追我!”然后扬鞭策蹄朝射虎城踏尘而去。
“昌儿,快追!”许兆义担心儿子,吩咐众手下立即上马追赶,他们到城下时,许少昌已站在城头举着一杆旗子在摇。
许兆义刚在大厅沏上茶,没坐多久,一名下人来报:“禀城主,墨松山庄冷子飞冷公子在城外求见。”
许兆义道:“哦,快请!”墨松山庄与射虎城世代修好,往来甚密,冷子飞九岁的异母妹妹冷子心已与许少昌有了婚约。贵客登门,哪有不见的道理。
“小侄见过许叔叔。”锦衣皂靴的冷子飞到大厅后,对许兆义拱手道。
“子飞快坐,不必多礼,上茶!子飞啊,近几日琐事缠身,一直想到庄上拜会,也未能成行,你此番不来,我明日正要带少昌去冷府啊,呵呵。”许兆义笑道。
冷子飞落座道:“家父也常常念叨许叔叔和少昌呢,只是他的身体,唉,一日不如一日了,每到夜半就腿疼得厉害。先不说这个,石大侠的事,我们已经得知了,真是可惜,许叔叔可知凶手是何人?”
“凶手我们正在全力寻查,尚不知是何人。”许兆义道。
“不必找了,就算找到,恐怕也奈他不何,凶手正是罗倾城的义子苏寻风,他是已故剑魔何无极的唯一徒弟,何无极的毕生绝学《魔吟剑决》之精华已尽被他得,当今武林,怕是谁都难以匹敌啊。”冷子飞正色道。
“看来我是老糊涂了,石大侠的武功,我自问勉强可及半数,能将他杀死之人,找到了又如何,照此说来,我射虎城就任人宰割不成。”许兆义声音已经微颤。
“家父叫我前来,便是告知许叔叔,近段时间尽量少要外出,以防不测,还有就是凌云门昨日曾到山庄下了一道劝降书,限我们十日内给出答复,否则,否则就与家父决战。”冷子飞凝眉道。
“这个老贼!他显然是知道射虎城与墨松山庄之间的关系,简直是欺人太甚,难道就怕了他不成,贤侄,山庄若有危难,务必通告一声,射虎城必将鼎力相助。”许兆义拍案而起。
这时十岁的许少昌手执一把小剑,跑到大厅道:“父亲,谁是苏寻风,我去宰了他,为石叔叔报仇!”
“昌儿,不得胡闹,快来见过你子飞哥哥。”许兆义过来夺下许少昌手中小剑道。冷子飞点头道:“许叔叔,少昌这般年纪,就颇有血性,将来必是一条好汉呐。”许少昌头一歪,小嘴一张道:“我现在就是一条好汉,还等什么将来。”
许兆义看着儿子,无奈地摇摇头。
【三】
墨松山庄庄主冷迎雪一日午后在后花园舞剑,一套剑法下来竟口吐鲜血,视物模糊,几名庄丁见状慌忙上前搀扶,冷迎雪摆手不让他们近前,他以剑支地,弯腰捶胸,面部表情十分痛苦。
管家冷安躲在柱子后面,用绿豆眼向冷迎雪匆匆扫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奸笑,迅速闪身离去,跑到后山从怀里揪出一只快捂死的灰鸽子就往天上撒。放完鸽子就狂奔至厨房将一包药粉交于掌勺大厨,让他晚上放在庄主的参汤里。
冷子飞到百里之外请来了享有盛名的神医常百草为老庄主诊治,常百草仔细为冷迎雪把了脉,然后将冷子飞叫至门外神色凝重道:“少庄主,令尊不是病了。”“哦?那是?”冷子飞疑道。“中毒了。”常百草捋须道。“啊!中毒?怪哉,敢问先生家父还能救否?”常百草轻叹一声道:“庄主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这段时间切勿让他饮酒,也不要近荤腥之物,更不宜操劳,他虽中的是慢性毒,但此毒奇特无比,表面上看是病亏之相,脸色上亦显不出来,只在脉搏上有轻微的表现,险就险在庄主的心肺已受毒气侵袭,老夫也只能尽力而为,能否康复,就看天意了。”
“那就有劳前辈了。”冷子飞拱手道。
常百草回到冷迎雪的卧房取笔写下药方,拿了诊金后,就出了墨松山庄。冷子飞亲送到大门外。
冷迎雪服了常百草开的药,胸口稍感舒适,神安心静,当天晚上就早早上床就寝。他刚睡下不久,管家冷安就照例送来参汤,谁知刚走到庄主的卧房门口就被躲在一边的冷子飞叫住。
“少爷,呵呵,还没睡呢。”冷安点头哈腰道。
“这是什么?”冷子飞冷冷地问道。
“参汤啊,庄主半夜口渴就好这口儿,多年的习惯了。”冷安心里狂跳不止,他勉强镇定心神回道。
“把参汤给我,你下去吧。”冷子飞伸手道。
“是,是少爷。”冷安把汤盅递给冷子飞,满怀心事地下去了。
冷子飞见冷安走远,从怀里取了枚亮银针放在参汤里搅了几搅,未见异样,不由得眉头紧锁。他将参汤放在庄主卧房后,叫来十名亲信庄丁,四名守卫在卧房门口,让另外六名去把做饭的掌勺绑到了后花园。
“少爷,您这是为何呀?”被五花大绑的掌勺跪在地上大叫,冷子飞握剑在手厉声问道:“快说!庄主的饭食里是不是放了东西,老实交待,饶你不死!”
“没有啊,没放什么东西呀。”掌勺哭丧着脸道。
“还敢嘴硬!”冷子飞拔剑架在掌勺的脖颈之侧怒道。然后吩咐近前庄丁去把庄主卧房那碗参汤取了来。
“没放什么东西是吧,那好,这碗参汤少爷我赏你的,喝了它!”冷子飞示意庄丁将参汤递在掌勺的嘴边。
“啊,这......”掌勺的一看见参汤脸都绿了。
“自己选吧,要么就喝,要么就说。”冷子飞收剑背过脸去,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显露着钢铁般的威严。
“好!我说,庄主的参汤里下了一种慢性毒药,叫‘擒龙散’,是冷管家从凌云门那拿来的,这种毒药会慢慢侵蚀人的五脏六腑,直到神志不清,双目失明,不死也成废人,是冷管家让我干的,他是主使,小的也是无奈呀,我要是不听话,他就扣我工钱,要是干了,嗯,还有赏钱,少爷,饶命啊,少爷。”掌勺的已如一滩烂泥。
冷子飞闭上眼挥挥手道:“放了他,随我去抓冷安。”
他们赶到冷安住处时,哪里还有人影子,那家伙早跑了。
“出庄追!丧尽天良的东西,非宰了他不可!”冷子飞喝令庄丁道。然后自己一跃身向庄外疾奔。
“少爷,你飞慢点!你轻功太好,我们跟不上。”身后的庄丁们叫道。
冷子飞刚到庄门口,就看见管家冷安拎个包袱站在大门边,冷安不但没有再跑,还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
冷子飞仗剑上前怒道:“好你个冷安,敢在庄主参汤里下毒,你有几条命!”
“少爷,小的只有一条命,所以我格外珍惜,也想在有生之年,风光风光,今天呢,我向少爷介绍个人,给你认识认识。”冷安眨着一双绿豆眼道。
他话音刚落,就从旁侧的树影里走出一个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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