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十二月十八。晏轶-杨献容

——.万札休.——

时间-四年十二月十八8点

地点-启祥宫

人物-皇帝-晏轶,和妃-杨献容

剧情-晏轶来找杨献容说老六还给岑

——.启.——

晏轶

自乾清门归,替下衮袍。殿前跕立驻眼挦绵扯絮般的雪片。凝念间听季允来劝隆寒伤身,视线不转只道,“中古冬长,气候博换。昨日新晴,现又覆着鸿雪。便也是年节将近,才感些轻暖。戚氏快生了吧,让阔雁注意照看着。”唤季允去取伞,信手接过大氅披衣出门,步去临华。

在小花园前停留一饷便迈入檐下,略微掸去浮雪,差季允去询和妃起来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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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妃

[半宵风骤,寒英飞簇,昊苍后土由是融为一白,琉璃瓦当下漆朱矮垣便显得刺目。砌下盈蓄寸高雪酥,和妃自将年关诸事厝放有司后鲜少涉足启祥外,泰半辰阴消磨在一份儿心意上头。淳宁好顽雪物,偏和妃向来耐不得她痴缠告求,无奈应许下两刻,又好生命人将她裹作绒绒团子,方使梅殷领着往后庭去。竹青携季允一问来时,和妃正凝神忙着手上活计,甫闻言间几是登时牵归神绪止下动作,容色微讶]雪这么大,陛下怎么来了?[自非执于一复,竹青来此已是通禀,该早于跟前作应,她便只顾收拢好案上物什,使人递过件青雀缠枝的氅子,匆匆披身前去迎人。雪雾里接面,和妃自作全礼数,便只顾试手替人先拂散眉肩粘雪,浑未觉察自个儿来时匆促,领间朱系松散未束。相见对目固然心愉,和妃却不忍人受着寒侵,连娟纳了浅川,声中噙含关切]妾听竹青说陛下是走过来的,雪下的这般紧,陛下怎不乘辇呢…[感叹不曾久待,先引人往屋中,亲为解去外氅,仆下接奉后,和妃方徐抬秋水,与人煦然相望]陛下若念妾,叫妾过去便好。如今俨冬天寒,妾摸着这身上冰似的冷,若是受冻可怎么好?[彼时竹青厝置妥当衣物一等,向迩恭道已然备好姜茶。她两叶儿微弯,缓道]姜茶暖身,陛下用些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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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轶

随足音返身,待她拭至眉毫欲盈握皓腕,碰见温热却舍手改去拢她氅衣,“纵使些时便进屋,也该裹暖和了出来,你本就初愈气羸,还不留心。”话间与人入内,“履雪行辇,尚不及徒步方便,免了一早折腾。冬月不因你来而回暖,你便冻不到了?”一笑摇头,略微抬肘动肩以宽弛僵冷,远身避开触抚,“身上还凉。”坐于软榻接来姜茶入喉,骤然感热隐渗些薄汗,倾倚端量她,显然非方起不久,置盏率口,“冬日惯有睡兴,你倒不贪暖褥,可是睡的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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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妃

[拢氅之举收来眼底,话似责备,听得却肖舌压蜜饯般甜蜜。当室银炭灼灼,反不如几番关切暖煦心脉,且一瞬私念,恍也生出两分可相敌体的错妄。和妃赧然羞首,小小辩解]妾怎能同您的身体作比呀……[待随着步子往榻上横几的另一头款坐,和妃亦持盏抿用一口,但听皇帝此问,厝盏的手不由有一息轻顿。一时低笑抬眼,同人相契]嗯(一声)……陛下不在,妾无枕席可贪,是以醒的确实早些。[噙笑衔下后话]且近年关了,妾要督看着三司,还要仔细为您备下开年的心意,自然也不允妾贪睡的。何况…[缓有半息绵延,随道]便是您再早来些,妾也会好好来迎,许诺过您的话,不论多少年,都不会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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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轶

一番温言听来颇有些哑口,目属月面,片刻睆然道,“岁节将至,内宫皆是烦务,年宴诸事又紧系你身,难免难寝,辛苦你了。”探手捉来柔握,“我得闲便来陪你。让太医开些安神的方子,你也好歇得酣沈。”至于后话,偭就摩抚道,“你的情意,朕从不生疑,每一份心意,朕都由衷有待。”倚身绵叹,转而低声关切,“淳宁与静霖呢,可还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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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妃

[诸般熨帖拂耳入心,只是轻轻摇首,不敢贪功。未防两掌拢握渡来融融暖煦,将说的话一息断了弦,再开口已是接续后话,托抒一腔丹心柔肠。]您的体贴,妾便尽数收下,只待来日结草衔环,您别嫌妾烦啊。[所付所托所倾所予,向来不求以深记来还,陡听由衷,莫不感撼动容。]妾亦常想,此生是何其有幸呢……[不消冗长繁絮,便已足够。忍下热动勾起的怀愫,慢答后话]静霖还在睡,淳宁今日醒的却早,原妾劝她多睡一会儿,她一听雪积起来,就缠着妾要顽,偏妾是个耳根软的,许了二刻,教梅殷带着她,正在后院顽呢。[续有弯眉一问]陛下要去看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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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轶

自交握贴挪至虎口抵腕,大指在掌心抚按,潜听清软语音。洎乎有幸两字达耳,仍有追忖乍起,手间行举有一瞬闲歇,“走罢,她少有贪玩,朕去瞧瞧。雪寒砭骨,也好叫她早些回屋。”笑趣一句,“看朕与雪,哪个更诱淳宁了。”差竹青取来外氅,俯项观她系上组带,不由心感温熙。待杨氏披衣时迈步,躬身替她束紧赤带,继而揽肩举足。行间开话,“年节合该圆备,崇灏尚幼,只身一人的确孤寂。”加力萦抱,侧目唤声,“献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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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妃

[神绪为指间交抵厮磨牵援,故而并不能察片瞬的微异,往后的躬亲添束、揽肩偕行,若非有半载柔潭久浸,或已恍作幻梦。正是莲足缓进,一面舒眉驰目,未防耳侧字句迭来指向旁处,步下虽不停歇,眼中早已微怔。只感温煦厚掌于臂上多施一分力,唤声拂耳时,一隙霜风悄然化刃,吹面留落两分疼楚。该道太懂时局,抑或太懂天家,那两三息的悄寂里,和妃约莫是读得了他的未尽之言。她抬眼时,方知晓风从何来,一道门槛外,淳宁笑的正欢。手经一路,暖也作冷,她往袖里收了收,终于念起该还以一份温善,便徐徐将目光移去,只待寸寸契合时,轻动檀朱]是啊。[自有后话]倘非生养之母接连沾过,灏儿原也该有一份温怀呵护的,幼子本无辜,妾看了也觉着实可怜。[因那一声唤,仿佛有所托付般,不由得郑重起来,带着几许不能猜定的犹豫,缓缓抒来低问]陛下…想妾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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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轶

知觉即刻无话,只顺她视线向寒处望。睹睐裹成球儿的俏影,难不兴怀。听取折声的叹词,抬臂相揽转侧以预腊风直侵璧人。续闻至游疑一问,方有,“不问何时。你对子女总是无微不至,这份温怀呵护你做的再好不过。除去母亲,难会如此。”只顿刹那,“送灏儿回景仁,权当为了稚子。”回身相对,手滑下肩头双掌持臂,想得她问时真谨,长欷后开慰道,“朕想你不要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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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妃

[大抵她犹未能想透,风雪固然萧煞,次骨切肌的寒凉原是来从心内三尺处。和妃默然听尽诸词时神绪无多,偏权当二字当先,真切用意早已不言自喻。蜜再甘甜,用久自苦,道理如此浅显,是酣梦太沈,她不肯思量罢了。把臂相对间,和妃耳闻隐隐嬉笑,垂睫低望云履,自知退无可退。不逾几息的晷刻不容她犹疑,和妃半仰秋水,一星哽涩以深眷来掩,看来是唇角微微噙弧]十月怀娠才会明白,血脉交融,得来多少不易,因而除却母亲,旁人难能如此。[片瞬想起奚氏的瘦削身影,想起她单薄无措,又何尝不有分剥血肉,永相决绝的可怜。回神却说]陛下爱子深切,远多于妾,妾又岂是因私欲凉薄无心的人呢……才说结草衔环,若因冗余旧事累得陛下难为,妾便是百罪莫赎了。[抬手自肩处牵下宽掌,瘦指轻抵掌心,进而徐徐交握]那日在佛堂,妾曾见过她一面,忽感芳年不再,事事向来藏舟。那一面后,宜安曾同妾梦中拜别。[概因块垒有释,笑中有热泪渐浸,只悬不落,声声恳切]若宜安还在,也定会是不舍弟弟受苦的好姐姐。[深匀一息]请陛下依心中所决,给灏儿一个家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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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轶

私虑切情,以是生怜。衔啼之面入眼,纵臂揽过娇躯偎抱,敛颌交吻发际,轻停斯须。稍离毫忽,往前曾慨淳宁广善于弟妹,不尝有疑,气声匀出,“何须言罪,得马失马虽难测,朕会疼你,总是不变的。”既已得应,不复提后话,“淳宁如此,宜安亦然。”言时拍抚薄背,松身转看院内,伸手朗唤,“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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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妃

[吻落的轻,留存乌软上的唇温倏忽便散,便是贪片许襟抱,亦悟终有离时。琼珠未即淌落便已干涸,默念不变二字,只是信口而来,向来无定数。和妃温笑着点了点头,待身分目错之时,她自原处稍有延伫,隔足下尺距定望向他宽阔背影,微微怔忪。不远外静姝回唤着父皇,由梅殷领来拜礼尔后叙话,何等天伦之趣,何等父慈子孝,这原是最亲昵的时阴晷刻,却因这突来的一桩显得平凡。可她仍会如旧般走去,打趣也好调笑也罢,似如无事的行动、举止,形容亦再寻常不过。但大抵唯她自个儿能探知——终有些微深埋心壑的情愫自这一刻起分了渠。而至于淌向何处,滋育何果,却是和妃不能得知、无法估料的后事了。]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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