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看见的就是明亮的

一直以来,我在一个多余两人的场合说话的时候,我总不能自如的表达。我很容易紧张,语速快,而且比较偏,不由自主地就走起小路来。别人也听完之后,很少会认可。通常是一些礼貌性的点头,或是一个礼貌衔接。而他们越是礼貌,我也是觉得自己的话跟没说一样,同时会觉得别人根本没有认真听我说。

很长一段时间,这像是一个魔咒一样很难打破。我做过很多努力,做过很多分析。一开始会觉得都是自己的原因,是自己不够好,观点不突出,表达不顺畅。当然,这些原因却是存在,但是在跟一个人面对面的对话的时候,这个问题却完全没有,相反,他们会觉得我思想独到,深刻,表达也到位。而我也感觉,这跟在多人面前的讲话,完全不一样,我的热情能在两人之间畅通畅通无阻的流动,而且谈话过后总能达到一个很好的共鸣。而我也并没有刻意去迎合讨好对方。

再后来是认为自己的心理素质不好,应对一个人带来的压力尚且可以,多于两个,就感觉自己应对不过来。我也多次尝试把多人想象一个人。但临场的时候,也不可阻挡的陷入老样子。久而久之,这跟生病了一样,治不好就会引发并发症。导致自己在多人的时候,就很难找到自己的位置,总感觉自己是多余的。尤其是那种临时组成的群体,我好像是一个不甘寂寞的边缘人物,常常还会黯然神伤。

后来,自己想开了一些,知道自己也没有必要在任何时候,都要被别人在意。但这个时候的豁然,更像是一种自我麻痹,知识将自己想要被关注的虚荣心暗暗藏起来,藏到连自己都觉察不到的地步。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多人群体,我都是暗淡无光的。但大多是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我有机会展示自己明显优于别人的特点的时候,能感觉自己的热情能够流动起来。但展示自己的特长,并不是本真的我,只是在特定情形下的闪光面。

随着学习心理学逐渐深入,很多理论知识,渐渐在日常中得以发挥效能。我开始对自己的心理特征形成过程有了一些觉察。我发现,我的这种反应,在童年时期,就已经形成,尤其是上学之后。

在上学之前,我基本上是一个明星闪烁的孩子,聪明伶俐,能说会道,深得大人们喜欢,加上我是长子,父母本来就抱有更大的期望。而我的表现,也让父母和周围的亲戚们认为我是很有出息的人。他们会鼓励我,把我从弟弟和其他同龄的孩子区分开来,认为我比他们优秀。享受更多夸赞的同时,也得背受更严厉的苛责,于是夸赞和苛责像是两条绳子将我狠狠的捆绑。而我也不得不磨灭一部分烂漫无邪的天性,去维护那个大人们所谓的听话,懂事的形象。

而进入学校后,情况就更加严重,因为学校里,要考试,考试要有成绩,优不优秀成绩一目了然。有了成绩的界定,夸赞变得更少了,苛责到不变或者增多。取得好成绩,那是应该做的,不能骄傲,成绩不好,那就很严重,堕落了,而且父母还会拿他们的辛苦他们的付出来激励你,于是罪恶感一阵阵地涌上心头。对,这就是道德绑架。这在中国教育中普遍存在。

于是,在我的观念的深处,就藏着这么一条准则,我不能差,必须得得到肯定,才是安全的。而这条准则会贯彻到每一次表现中,而通常情况下,在多人的情形中,我不能达标的概率会很高,而我一旦不达标,就意味一个苛责,意味着自己是失败的人。这样的受挫积累多了以后,就又会形成另一个预言,我一旦在多人的环境中表现时,我就注定是失败的。于是,我反过来会去证明这个预言是正确的。而且这个证明的过程会被不断强化。强化着强化着就会成了不可撼动的铁律。

然而更要命的是,你的状态会有内而外的显现出来,于是你的形象就一定程度上引导了别人怎么看待你。慢慢地,一个由内而外的铁笼就被不断加固起来。跟人沟通也变得阻碍重重。

偶然的机会,自己说话的声音被录制下来,发现自己的表达真的很不敞亮。

铁证如山的证据,打破了我之前对自己说话发声的认知。

原来我的声音并没有像自己听到的那样清晰透亮。原因就是我的声音并没有向外延伸,而更多的被憋向内部传声通道。自己觉得清晰无比,而别人总会说你说慢点,你大点声儿。

知道这样的事实,也接受了这样的问题之后呢。改变就会慢慢发生,我会刻意的检验一下自己说话时的咬字,声音的传送以及情绪反应,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别人的反馈,告诉自己即使别人没有足够的耐心听我说完,他们也不是有恶意的,尽量通过起伏停顿,手势表情等合理的承载更多的热情...

觉知之后,问题不再可怕,采取措施,自然会有收效。

再一次读书分享会上,微妙的变化已经开始留下明显痕迹。

这一次我很踊跃地发表从内心涌出的观点和想法,并没有多么高明多么有见地,但我发现现场投来的目光里都充满着浓浓的兴趣。那种感觉只能用茅塞顿开的字面意思来形容。感觉自己的能量通过声音在整个屋子里流动萦绕。

这是一个开始,几十年积累的魔咒解除的开始。当然魔咒不会彻底消失得如不存在过一样,但它也不会一直藏在暗地里不断滋长、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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