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烟

分院:旅游学院

班级旅:18地本

姓名:黄洁


至今仍记得,当年父亲挼一袋旱烟,用手指轻轻地捻上一撮烟丝,塞进烟锅头,引火煨燃后,深深的吸上一口,尔后惬意地从口鼻中吐出一团团烟雾,很知足似的望着烟雾渐散飘尽的情形。

父亲的烟锅如同当年大多数乡亲们的烟锅一样,是用一段羊骨自制的,在羊骨较大的一侧开一个圆孔,装上一节较粗的铜管为烟锅头,另一端钻开眼,植入一节较细的铜管为烟嘴,一个简易的烟锅就这样像模像样的制成了;然后,再配一个用去毛羊皮或软橡胶皮缝制的烟袋,一副烟具就这样大功告成。

儿时的我总感觉,父亲的这一锅旱烟,深深的一口下去,烟雾缭绕的吐出,看他的神情,这其中必有一番滋味,总想偷偷地找机会,亲自也能“品尝”一下;但父亲往往总是烟袋不离身,烟锅不离手,很难让我有“下手”的机会。直到有一次父亲因急事,没来得及收拾拿上烟袋就出了门,终于给了我一次难得的时机。

  我模仿着父亲抽烟时的各个步骤,将烟丝从烟袋中轻轻地捏出一小撮来,小心翼翼地塞进烟锅头,含起烟嘴,划着一根火柴煨燃烟丝,迫不及待地猛吸一口......霎那间,这一口烟差点把我憋晕过去,浓烈的烟味又涩又辣,瞬间呛的我喘不过气来,顿时双眼也泪流不止......。显然,这不是一种让我很舒服感觉,而是一种让我很难受的体会,直观上这根本无法与我看到的,父亲那种很惬意的神情相对比。于是心中犯起疑惑,父亲看得比一日三餐重要的这袋旱烟,究竟是什么魔力吸引着他?

父亲一生为家而劳作,为子女们的成长在田地间奔波。每当家中遇到难事,让他一筹莫展之时,父亲总会默默地端起烟锅,吸几袋旱烟派遣烦恼,仿佛要在烟雾中寻求解答;每当家中遇到喜事,让他心情愉悦之时,父亲同样会兴高采烈地吸几袋旱烟。正如现在家中来了客人,首先要端一杯茶一样,记得那时家中来了男性长辈的话,父亲首先是来一锅旱烟相敬。在消闲的日子里,左邻右舍的父辈们也常会坐在一起,在你来我往的几次相敬推让中敬几锅烟,在烟雾缭绕的氛围中侃侃而谈地聊天述事。

父亲是西北大漠上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有着当地农民传统的朴实特质,当然,他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烟民。在当年还是“二牛抬扛”的农耕时代,父亲总是清晨就奔向田野,重复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务农生活,整日里忙忙碌碌的。有时清晨,我会从父亲一天的第一袋吸烟声中慢慢醒来,昏黄的灯光下,父亲盘坐在炕沿,将烟锅往鞋帮上轻轻地磕上几下,含着烟嘴猛吹几口,然后往烟锅头里摁入烟丝,将一根劈好的干红柳签深入火盆的炭火中引燃,对准烟锅头煨燃烟丝,同时畅快地吸上一两口,随后一团团烟雾从父亲的口鼻中蔓延而出,在屋间渐渐地飘散开来,空气中不一会儿便弥漫着浓浓的旱烟味儿。一次摁入的烟丝有时能吸上约三、四次的样子,最后父亲将燃尽的烟丝,“噗哧”一声从烟锅中吹了出来,灰黑色圆圆的烟头在空中划出一段抛物线后,不情愿似的落在了地上。烟味还未散去,父亲便收拾停当出了门,走向田野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也许是生活有所好转的缘故,也许是香烟普及的效果,不知在什么时候,父亲的旱烟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根的香烟。起先,曾记得父亲说过,这纸烟(香烟)没有旱烟来的过瘾,但渐渐地,最终还是香烟把旱烟淘汰了。

作为子女,我们曾试图规劝父亲记烟(戒烟之意),尤其在他晚年查出有心脏病之后,医生明确说要他最好戒烟,尽量少抽烟,但直到父亲离世,烟也没有离开过父亲,戒烟对他来说反而是更痛苦的事情。依稀还记得,父亲也曾戒过烟一段时间,但似乎没有维系坚持多久,在那段日子里,记得有一次,父亲背着我们悄悄的吸烟,却不了被我碰见了,顿时父亲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手足无措,尴尬地将烟支藏于身后慢慢地掐灭。

父亲虽然是个地地道道的烟民,却从来反对作为子女的我们吸烟。记得父亲曾几次正告我说,烟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可千万不能抽,不抽就不会形成习惯,习惯了不抽烟,也就对烟无所嗜好。

也许,正是因为对父亲的谆告,上学、工作之后,我始终对烟“敬而远之”,和父亲这个地道的烟民相比,我是个地道的“无烟”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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