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确定,没発生的事情真的就没発生吗?脑子有点乱!
公元二〇一八年六月二十二日夜里,皓月小区里的池塘一片寂静,我躺在客厅的沙発上无聊地看着手机,沙発背靠着落地窗,外面很黑。隐隐约约听到远处有孩子凄惨的哭声,我不以为然,因为这个小区里有很多流浪猫,発情了都这么叫,时而感觉像猫叫,时而听起来确实像夜里哭闹的孩子声,看下表快十二点了,起身欲进屋睡觉,突然一个黑影从窗外闪过,起初吓一跳,定神一想,定是流浪猫晚上在房顶上玩酷跑呢,但奇怪的是,周围的猫和孩子样的叫声越来越清晰,就好像後期混音时,把其他所有音轨都关掉,只留下一条猫叫的音轨一般,伴随着一些画面的闪现……
那件事已经过去二十年了,有些东西真不想回忆,但是不管有人信还是不信,为了他,我也要把记忆中的真相写出来。我随手拿起手机,発了条微博如下:
“夜里听到小区里的猫叫秧子(是这么写吗?)真的像小孩,好恐怖。想起了小时候和一个玩伴,特意冒险,相约在晚上黑漆漆的时候,走进江边的堤坝,周围都是高草芦苇,就是这种叫声,像孩子的凄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後来…”
第二天発现下面的评论区里,有些毛线产生好奇,於是我就慢慢地试探着,接连発了两条:
“堤坝很旧,一米左右的宽度,坑坑洼洼的,回头看去,住宅区已经灯火阑珊了,那边的喧闹,感觉只是遥远的背景,爸爸妈妈关爱的安全感逐渐远去,周围的凄惨叫声越来越清晰我想掉头,可是这家伙胆子大非要继续冒险,我自己又不敢独自回去,只好硬着头皮跟上他”
“不像在城区走夜路,担心有鬼的那种害怕,这里是在江边,潮气夹杂着植物的瘴味加上水里的腥腐味,就会自然联想到和可怕的生物有关,由于堤坝有的坍塌了,我们时而就走到与水边淤泥和高草很近的位置,安全感顿时撕裂了,既害怕又不得不豁出去了的赶脚,那种叫声又像人又像鬼,对,已经不再感觉像猫了。”
有些毛线想让我発头条文章,我本以为随便発発就得了,但是一条微博140个字数太限制了,这得写多少篇微博才能完事呢,而且这样地记录,对於我的玩伴—大刚是不尊重的,於是我就转用头条文章来记录回忆了。
2
大刚,这是我玩伴的小名,全名我就不说了,我们从小学起就在一起玩,他小时候在外婆家住,我家和他外婆家是邻居,後来我搬到了偏郊区的城里,正好又和他家在一个小区,所以我们算是从小玩起的好朋友,他经常到我家来玩,我们的父母都认识,所以很放心。
由于丹东是江城,整个城市是沿着鸭绿江从北向南成里脊型地图,所以住宅区与江边都很近,我们家那边距离江边有三四百米,期间是废弃的工厂,还有沿江年久失修的大坝,剩下的除了水就是高草,一片荒芜,而在江的那一边,就是朝鲜。
我们晚上和小伙伴们玩的时候,在江边经常会听到远处的草丛中传来恐怖的叫声,很多小孩就不敢在晚上去那了,而我和大刚则属於,越害怕越好奇,终于约定一天晚上,结伴自去江边冒险,探知猫叫声的究竟。
那是正值暑假,我和小伙伴每天吃完晚饭都出来玩,几乎都是晚上十点左右回到家,久而久之,父母就没那么担心了。
这次的行动是我们两个要好的玩伴儿早就计划好的了,体验刺激是那个年龄段男孩的典型特征,经常放学留在学校,天黑了,课椅倒着罗在桌子上,点一根蜡烛,围成一圈讲鬼故事,然後吓得不敢回家。
这次行动我本以为也就那么一说,但是大刚胆子比我大,真的要去。於是,我们两个是带着望远镜,打火机,手电筒还有匕首行动的,武装到牙齿的我们以唯物论为指导,亲身探究真相,打破关于这种叫声的迷信传闻。
起初进入那片“无人区”离家还算近,背後城市的闹声健在,可越往深处走,越安静,远处的“猫叫声”就越清楚,上文说过,此时的我们早已走过长长的堤坝,进入一片水草区,本来以为前方会有堤坝能接上,继续在大坝上走,可一直没遇见,我们迟疑着,但没有耽误走,越走感觉越像是迷路了,我発现大刚的步伐也谨慎了,他比我大两岁,总可以壮胆,看他这样我更害怕了,於是赶紧说:
“咱们是不是走错了?”
“要不,回去吧?”
我小声试探,莫名地不敢大声,生怕被什么东西听到,他突然停住脚步,缓缓朝前探头,好像看到了什么。我赶快凑在他身後,探出头往他看的方向看去。黑乎乎的草丛中,散発出阵阵凉气,虽然没看到什么东西,但是我也不敢讨论。我扯了扯他的衣服,想征求他的同意,一起回去,他转身就朝後掉头,也不看我地说:
“行,那明天早点来吧!”
我一直跟着他後面的,他这一掉头又要走我前面,我可不敢,赶快抢先转身挡住他,匆匆地往回走,又想飞奔,又不敢打破暂时振作的气氛,但步伐明显加快,真的两个人都不怎么想说话。
我们凭着自身的方向感,向回走了一段,终于発现了残破的堤坝,感觉比来时候的高了点,不太好爬,我抢先先扶着往上乱攀,他顶着我的屁股。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他一下子抓住我的右臂使劲窜过来。我不知为什么,半失忆的那一瞬间感觉他不是个好人。可是一股难闻的怪味顿时让我清醒了,此时感觉不到玩伴的推力,我猛然回头……
3
在爬坝的时候,真的没想太多,只是一味地攀,头也不朝天看,一门心思只是想回家。
说来也怪,当你决定回家时,虽然所处仍然是那个环境,但似乎心里的危险暗示少了很多。忽然的一下子有很重的东西掣过,只是自然联系到在後面的玩伴,真的不知道発生了什么。当屁股感知不到推力时,同时又是一股子怪味儿,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儿。然後,周围的视听才恢复到当下。
我猛然回头,正看见坝根儿处,玩伴和一只差不多中型犬大小的四足动物纠缠,那个动物的叫声很像打瞌睡後発出的声音,大小和我们个头差不多。
我赶快朝那怪物発出愤怒的嘟嘟声,现在想想这声音绝对是反祖远古人类危险时驱吓野兽的本能叫声,那些电影中听到的“滚开,混蛋……”之类的台词都是不真实的。
我转过身背靠着大坝斜坡,手乱抓石块想边砸边下去营救大刚,又怕砸误伤同伴,可更令我惊奇甚至恐怖的是,大刚他妥妥地压住了那只怪物,拿出匕首疯狂地砍杀,他的动作怪而陌生,紧张的气氛根本没时间品味当时的感受,只听见他不断発出闷而用力的声音,那只怪物挣扎着逐渐不动了。
我蹭到坝根儿,举着石头凑近,看着那只怪物对大刚说:
“这是啥?狗吧?”
说着,我打开手电一照。
我的天,血肉模糊,头部被扎烂,看不清楚了。烂泥和血迹还有身体组织堆在那,好恶心。
好奇心驱使我要蹲下看仔细时,一个冰冷的声音:
“我饿了!”
我顿时意识到旁边的大刚,连忙抬头看他,手电不由自主地也照了上去。只见他身上都是血泥,手里一把匕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喘着粗气。我心想,什么情况,不是吃完晚饭出来的吗?
江边的芦苇丛中不像山里的树林,根本遮不住天光,远离住宅区後,最大的照明就是天上的月光,寒光披挂身上,手电的暖光照在他脸上,血色更浓更恐怖。
我连忙把手电筒关掉,说:
“我也饿了,走,请你吃烤串儿!”
我边说边去用右手拍他,其实也是想把气氛变正常一点,当手拍他肩後往我这边带时,感觉完全没有肉感,像石头一样纹丝未动。
这种力的回馈让我顿生寒意,心跳加速。我转过身看着脚下的尸体,再看着他。我快速思索着来时的经过。一切都不真实,而孤独、恐惧、危险随着眼前的画面突然清晰好几倍。
心里飘过一丝奇怪的疑虑:
“我到底是跟谁来的?”
4
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我害怕到了极点就不怕了,甚至会产生攻击行为。
而且小时候就喜欢表演的我在一个没有观众,只有眼前变异恶魔的情况下,两脚搓开,顺势捡起一块儿石头,作出战斗准备,真没想道,这种勇敢带有强烈的表演成分的举动,反而让自己踏实了很多。
“噗,哈哈哈!”
大刚突然哈腰大笑,嘎嘎地说:
“害怕了吧?”
原来又是这一套。这家伙有这毛病。总是会顺势装出一个表情,让人真以为是这样後,再瞬间崩盘。关键是在这种地方竟然也敢玩。我瞬间由恐怖警醒到有些愤怒,上去推了一下,随口骂道:
“傻、彪吗?”
可他还是捂着肚子笑。我不解气,上去搂住他,膝盖作出垫泡儿的动作,嚷道:
“还笑,我弄死你!”
就在我说完弄死他这话後,他突然不笑了,咔啪一下生硬地转过头,盯着我说:
“听!”
他把食指竖在自己的唇中小声地说。四周又有那种可怕的叫声。当时,我只看到他黑黑的眼球,反射着冷月的高光。
我转身就往坝那走,回头指着那句尸体说:
“就是这玩意儿吧!咱先回去吧,明天白天叫他们一起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我正挪着身子,感觉肩膀突然被抓住,力量太大,我不得不维持平衡,把身子转过去,他顺势抓住我的手腕说:
“二儿吗?那边是朝鲜,想出国了?”
我回头看一眼那个坝,当时爬的时候就觉得怪怪的,好像没见过。
我刚要问他方向,就被拽着朝另一边摸去,脚下的鞋早就湿透了,只是感觉水越来越深,拨开裸露在水面上的高草後,果然,看到了家那边的灯火,只是远远的,爸爸妈妈保护的安全感就在那边。
我们往前移动着,不对,按说我们应该是往岸边走,但感觉水位不仅没有下降,反倒由脚脖子升到了膝盖。只听到一片一片的江水翻滚声,我们两个人同时意识到:
“卧槽,涨潮了!”
是的,丹东的鸭绿江由于临近黄海入海口,所以有潮汐现象。落潮时,很多的水草都露出水面,江底也裸露出来,感觉赤着脚就可以去朝鲜。
江上的水气随着潮流,几只海鸥掠过之後,心里突然觉得那个温暖的家一下子变焦到遥不可及。
此时两个男子汉表面是懵逼状的镇定,内心其实是嗷嗷地哭啊,如果持续涨起来,那不得被淹死?当时的我已经感觉到死亡的来临,心情好乱,想到了我妈给我做的各种菜,………
我们本能地向回退去,随着水位变浅,心里还稍微一丝欣慰,边走边自言自语。
“这边应该是高地。”
“水涨起来应该不会没过这里吧?”
“一会爬到坝上就好了!”
我给自己吃定心丸,而那只尸体处,此刻对我们来说都是安全地带,可是已然找不到了,坝自然也没看到,潮水比刚才还频繁地跟在我们後头。
逐渐的,远处传来了小艇的马达声,雾气中有微弱的光甩在水面上,声音逐渐变大,浪也变大,确定是朝我们方向驶来,我高兴地刚要喊救命,一只脏手糊在我的嘴脸上,
“一旦不是好人怎么办!”他生气又小声地对我说。
“那也比淹死强啊!”我有些着急地说。
话音刚落,小艇关掉了発动机,周围顿时一片安静。只听见船那边有人说话,不太清晰,就听句:
“빨리c1cwYgA†체조斯密达”
思密达!!!是朝鲜人???我们俩抓住水草躲了起来,从草丛的缝隙中望去,船离我们差不多三十米左右,上面三四个人,头戴着大盖帽儿,帽檐反着月光。
“朝鲜军人?”
“他们来这干什么?”
好奇心短暂覆盖掉恐惧,其实我第一个念头是“难道他们要侵略中国?”,可是接下来発生的事,简直大大超出了我少年时的心里承受力,恐怖阴影至今还在………
5
七月的天气虽然已经入夏,但是晚上的江水还是很凉的,水已经没到膝盖上面了,为了不被荡翻,死死地揪住水草,蹲在水里,两只脚尽可能地在水里扎稳,脚趾好像电线插头一样插进水底的石缝中。
小艇那边又传来说话声,只见一个军人叽里哇啦地用手指着四周说着什么,接着有一个军人打开手电朝周围照射,当照过来的时候,我们只是轻轻低头,把草合拢到原位,还好雾气大,手电穿透力弱,为了看清楚那边,我兜里的真家伙终于派上用场了~望远镜。
当时,我们对朝鲜军人只是带点点好奇,不全是害怕的。
我把望远镜递向大刚,小声气语:
“有这个…”,
可是他一动不动盯在那,像动物世界里発现猎物的豹子一样,喘气声都能听见。我赶紧扶稳自己恢复到之前的魄姿,另一只手端着望远镜朝那边看去。
噗通,噗通通!!!
我从望远镜里模模糊糊看见那几个士兵,他们从大的袋子里掏出来不明物体,并朝着有水草的这一带投掷。
不一会,就听见我们的左右还有後方一群海鸟扑腾扑腾飞起,草丛的沙沙声伴有类似有烧开水的声音,没等我辨认的功夫,两侧水中草丛中窜出来好多只动物,像伏兵一样嗷嗷直叫地冲向小艇方向,一股熟悉的难闻的味道也弥漫开来。
那些动物湿漉漉的毛发像水獭,中型犬大小的个头,但仍然看不清头部。
没错,就是之前在坝根儿那遇见的不明动物,牠们到了小艇四周,争抢朝鲜军人投掷的不明物体。
随着对焦的调整,逐渐看清楚了。他们从麻袋拿出来的东西感觉是软的,像是动物的残肢?
不对,怎么是人型的?
我去!我看到朝鲜军人新拿出来的是一个带着头颅和上半身的人型物体,两个军人一人抓着一只胳膊,腰部似乎被砍断,但是还是有肉连接的,另一个士兵用斧头从中间砍断,分别扔到四周的水里,接着转身再掏麻袋里的另一具……
没错,一旦确定是人型的,那新拿出来的正是一条人腿,带着臀部的人腿,另一条腿没有连接在上面。
再看水中的那些怪物正在撕扯这些人肉,我都闻到了一股腥臭味道,而且这些动物発出的叫声就是接近于小孩哭和猫叫秧子一样。
我身心都无法相信,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已然接受深处危险的我,又要承受这一幕更惨更血腥恐怖的所见所闻,我突然忍不住哭了,眼泪刚要喷涌而出,突然又被接下来现象惊吓回去了。
因为我看到了那些撕咬尸体的怪物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在与牠们争抢尸体。
朝鲜军人吗?可艇上还是四个军人啊?
我疑惑地对大刚说:
“你看到那个……”
当我转向大刚时,発现人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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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祥的预感让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惊愕了。我快速拿起望远镜,颤抖的画面里,只见那个人举着匕首砍杀周围的怪物,并也用嘴死咬着那具尸体。他的动作陌生恐怖而又熟悉,因为就和他在坝根儿砍杀那只怪物时一样一样的。
此情此景不管我是否接受,都觉得是毫无意义的,我必须要尽快逃离此地,哪怕是淹死也要逃离这个鬼地方。
於是,我撇下望远镜,随身向後掉头,侧倒进水草中。现在想想我当时的这个动作应该也不是很像人,我不会水,所以只一门心思朝水浅的地方跑。
我的动作可能太大,被後面朝鲜军人発现了,并听到他们朝我这边喊话,而且伴随小艇启动発动机的声音,我更加疯狂地摸爬滚打一个方向。
此时的这个世界就剩下我的急促的喘息声和心跳声,还有,不管我怎么跑,两侧的草丛中大刚的声音都时而近在耳边。
“海~涛,海~涛,别~跑~呀!”
就像是,有双可怕的眼睛在两边恶狠狠地注视你。
混沌中的我又怕又急,竟然情不自禁地喊:
“你滚,草泥马的!”
我淌着水,屁滚尿流地跑到了一片树林,扶在一棵树旁停下。这里应该是地势最高的,我哭泣着,喘气着,恐惧着,精神分裂着。
大刚的声音来源飘忽不定,时远时近,还有外围的汽艇声,四周的灌木丛中好像随时都会窜出来那些怪物,只有树上相对会安全,也只能这样了,我不顾一切地爬到树上。
那棵树和我一样粗,还算高,爬到树上,脚丫子距离水面能有五米左右距离,是的,鞋子早就没了,本来是穿着裤衩,也在逃跑中被水冲掉了,怪不得看那些溺水尸体多半都是裸着的。
平时不会爬树,竟也爬得伶俐,我四肢紧紧缠扣在树干上,上半身几乎藏在树冠里。
扫向四周一看,这才意识到。其实,我和大刚在落潮时误闯入江中心的一块小岛。
这里大概一个球场的面积,是树丛灌木,再往边缘就是芦苇等高高的水生植物,涨潮时四周一片江水,离家那边能有一千米左右,此时的那边已经一片漆黑,就像是从没去过的世界。
我不敢想太多,屏住呼吸,密切注视着下面的一切,隐隐地觉着有只手在抚摸我的脖子根儿,我浑身僵住,头也不敢转,只是使劲扭转着眼珠,尽力向後看。
突然一阵刺痛,我身体本能一抖,一只黑乎乎的,毛乎乎的东西掉到了我的小臂上。就在眼前是一只比手指头还粗的毛毛虫,我没忍住,発出了惊叫,触电般地甩掉胳膊上的毛毛虫。由于我的剧烈晃动,有更多的虫子噼里啪啦地掉下来,落在我的脖子上和身上。
抬头一看,藏在树冠中的主干上一球球密密麻麻像毛线球一样的虫子在蠕动,它们也是躲避涨潮而爬到树上的,真的顾不上害怕了,为了求生,只能忍着,任由虫子在身上蠕动。
大刚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近了,刚才的叫声一定暴露了我的位置。
只见灌木丛中一阵响动,夹杂着淌水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拱了出来。我这次明确看清楚了那只怪物,不,那是大刚,也不完全是。因为,因为大刚的头长在怪物的脖子上,牠就像鬣狗一般缓缓地嗅着周围,寻找猎物。我的头皮一阵発麻発凉。
更让我头炸的是,牠的口中明确的喊出了“海涛”两个字,而且就是大刚的声音。我屏住呼吸,眼看着大刚爬行到树下,人面人头,脖子有点像鸭脖,身体完全是狗的形状,尾巴很短。
“海涛,海涛,你在哪?咱们一起回家吧!”大刚的声音时而混着狗的赖叽。
我完全不敢発声,甚至都怕虫子落到牠身上,就这样俯视,目不转睛地盯着牠,内心祈求着牠赶快离去。
突然!牠抬起了头,正狠狠地看着我。
我浑身一哆嗦,又有许多虫子落了下去,掉在牠的身上和脸上,牠甩了两下,前肢半蹲,看着我,発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纵身跃起。
大刚开始朝树上扑过来,两只爪子挠着树皮,又滑落下去,就这样不断地重复着动作,并発出声音:
“海涛,快,救救我啊!”
“我是大刚啊!”
“我好难受,我想回家!”
这样的既视感,我真是怕死了,一边尽可能往树上爬,一边哭咧着说:
“大刚,你到底怎么了?”
“你不要吓唬我啊!”
大刚:
“他们来了,快抓住我,让我上去!”
远处的马达声确实越来越近,周围的草丛中,一下子窜出来很多和大刚一样的怪物,牠们都长着人头,竟然还有长发的雌性怪物。牠们慌乱地朝另一边四散奔跑。
我完全不敢确认眼前的这个怪物,所以也没有真的伸手抓牠。就这样,大刚一直没有爬到树上,被怪物们冲击着,牠奋力地顶住,朝我喊:
“记住,千万不要上船”
“告诉我爸妈,快来救我啊!!”
我傻傻地看着他被怪物群冲击得不得不离开,脑子正在混乱中,眼前一阵闪亮,并伴有吱吱的声音,抬眼一看,那艘小艇已经开了过来,只见一个士兵用一种电棒朝水里放电,用来驱赶那些怪物。
怪物的声音逐渐远去,小艇的马达声就停在树下,几个士兵朝我正在朝我喊话,我根本听不懂,我看见脚下的船甲板上,很多白花花的裸尸,还有残肢,耳边响起,大刚的对我说的那句:
“千万不要上船船船船……”
精疲力竭的我只感觉到头一阵阵眩晕,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逐渐地变成无色,接着一片漆黑,似乎耳朵里还有那些朝鲜士兵还有怪物的吵杂声。
7
渐渐的,声音变得清脆如鸟,黑暗中心一点白光刺了过来。
周日的早晨,阳光明媚,忘记了拉窗帘的我,被太阳刺得睁不开眼,我环视着四周,発现正躺在自己的卧室里,恍然意识到,原来昨晚的事情是一场噩梦,想到此,心里顿时放松和开心了许多。
可接下来的一幕又让我心情瞬间坠落谷底。
当我要上厕所,掀开被子时発现,我浑身都是半干不干的淤泥,还有水草的残叶,裤衩不见了,浑身撒発着腥臭味。
我赶紧爬起来,再次观察屋内,発现地毯上一道长长的淤泥,这些分明应该是我走过的痕迹,可如果是做梦的话,怎么会有这些呢?
昨夜之後又発生了什么?我完全记不清了。
故事讲完了。
8
那天早晨,我跑进父母的房间,哭着把事情讲给他们听,起初他们不相信,以为我把梦当成了现实,可後来看到了我衣服上,客厅还有我的房间地面上的淤泥後,决定立刻带我去某医院。
经过检查,医生说我所说的有一半是真实的,一半是臆想的,通过我的行为还有父母小时候观察我的记录来看,昨晚上是我梦游了。
一般的梦游,活动范围不是很大,一个屋子里乱走动也就好了。我这个梦游算是远梦游,梦游者当时的意识和正常人差不多,能够对危险做出正确的判断和采取自保措施。所以,我脑子里的那些怪物还有那些人应该都是臆想的,至于走没走那么远或者是否真的在那天晚上去了岛上,这个还真不好说,也许没那么夸张。
我急切的想把昨天的惊奇梦游故事讲给大刚听,所以一回去,就直接去大刚家找他玩。
还记得他们一家人正在吃午饭,但并没有看到大刚。当我问大刚去哪时,他们几乎同声反问我:
“他昨晚不是在你家睡的吗?”……
只记得那天,我们家和他们找了一天大刚,报警也报了,BB机也不回信,同学家,学校都找遍了。他的父母和姐姐哭得稀里哗啦,一度怀疑是我行凶杀害了他,我配合着警察去过那个岛。和梦中的有些不一样,但确实找到了匕首,至于望远镜和裤衩都没找到,更别提大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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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来,我在现实中再也没有见过大刚,只是偶尔梦到,其实牠就在那个岛上。二十年过去了,没想到这段记忆被一顿猫叫唤醒,又被一些毛线催更完成了记录。
二〇一八年六月三十日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