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见凰之
古色古香的古建筑里,凰之睡得很香,在甜甜的梦里,倘若感到睡姿不舒服,偶尔还要翻来覆去,这一系列自然形成的动作,弄得整张床咯吱咯吱响。
醉酒的王爷坐在新房的冷板凳上,红着脸,不知是喝醉的缘故,还是新娶王妃的睡姿太不雅观的原因。
王爷镇定心神,凝息调控心中的一团烈火。
“这丫头真的是丞相府中丞相亲自培养的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倾国倾城的千金二小姐吗?”
王爷定了好会心神,百思不得其解,他才站近床边,一边听着凰之打呼噜,一边端详着她的脸。王爷伸出手指去捂住耳朵或者一巴掌把她拍醒,想想还是算了,自个儿把耳朵掏干净,立刻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仔细瞧来,除了容貌出色一些,别的倒像我娶了个冒牌货。”
王爷原本心想新房将就坐在凳子上一夜也是将就过不去的,倒不如去书房舒服挑灯看书来得舒心。
然而事事不如他意,他一打开房门,小厮们整整齐齐守在外面,一见他要让新王妃独守新房,记起曦妃娘娘的命令,他们通通视死同归般的胆大包天地拦住王爷正欲离开新房向书房的去路。
其中一个小厮,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跪倒在地,差点哭出来,曦妃娘娘的命令如有差池可是要人头落地的。他年纪尚小,怎舍得枉做了少年冤魂。
王爷逼不得已,退而求其次,关上门回到新房内。他刚转身,就听到真如杀猪般的尖叫声。他拼命捂住耳朵,过滤掉这个女人突然的醒来,突然的失心疯发作。
士可忍孰不可忍,王爷出招,把凰之制服于床榻上,柔软的胸抵在坚硬的床榻上,身后还重重压着一个醉醺醺气息的成年男人,凰之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她只清楚记得,自己是一个杀人,被一个很有钱的雇主买通刺杀丞相蓝向风,结果自己寡不敌众,和丞相府的侍卫玩起了猫抓老鼠的游戏,她作为一只老鼠成功窜逃进一个正在沐浴更衣的姑娘房中,之后……之后眼前一黑,晕倒了。她还记得自己刚刚好像是被一巴掌拍醒的,她以为是要严刑逼供,为了职业杀手的道德,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打算咬舌自尽,恰恰是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看到满室的大红喜庆,惊呆了。
“难道有人趁我晕倒,把我卖给别人当小妾了……”
2.登徒子王爷
凰之杀人的胆可不是怕到退无可退,不得已而为之的。她的眼神同她的剑一样锋芒毕露,她星辰似的眼睛恶狠狠地转头盯向王爷。
“登徒子,快放开本姑娘,否则让你尝尝本姑娘剑的厉害。”
王爷绕有趣味地贴近她的身体,一只手臂伸过去抱住她纤细的腰,他的唇在凰之耳畔,吐出湿热的气息。
“你说给本王好看,还要拿剑杀了本王,如今这样子看上去,倒像是本王可以先办了你。”
凰之吐了一口星沫子在王爷脸上,“你敢,我就让你断子绝孙。”
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应该还是稍微记了一点的,不过程度没有到要杀要剐。他扯着凰之的手擦了一把脸,随之顺手把凰之推出了床榻。自个儿翻身成大字形状霸占整张床,完全不顾凰之暴跳如雷的心情。
凰之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如今瞧他这抢东西的样子,只是想要回床榻休息,不会对他图谋不轨,自然安下了忐忑的心扉,找了个凳子坐下,坐着坐着疲累便席卷防备的意识,趴倒在圆红木桌上睡着了。
王爷独自一人时就常常失眠,如今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时也失眠,怕她对自己图谋不轨,毕竟是自己的母妃亲自指给他的妻子。
母妃终究容不得他变成哥哥的绊脚石,所以才会急切把丞相府的二小姐嫁给他吧,他在坊间喝茶做纨绔子弟时,听闻养在丞相府深闺的蓝凰之还有一个在外修习的姐姐蓝凤之,蓝凤之自小便被父皇赏识早慧,乃将来母仪天下的风范。
母妃心思缜密把自己亦当成一枚计划中的棋子,她处心积虑不仅让他们成亲,还要让他们尽快有子嗣,一个从小带在身边的女儿,一个血浓于水的外孙,应该足够牢牢把丞相这方势力牵制在自己手里,随时可调用助皇兄登上帝君之位,尽管哥哥已然是父皇寄予厚望的太子殿下,深受臣民爱戴。
夜又深了一点,他再次听到凰之的呼噜声。
“这丫头,没心没肺,睡得倒香。”
王爷转过脸,凰之弯曲的背影朝向他,他若有所思,翻了个身,朝里,背向她。
门外,诡异的晚风沁凉地拂过贴着喜字木轩窗,守卫的人都睡去。此刻,贴着喜字的木轩窗上出现一张同凰之一模一样的人脸,她沉默地注视着这间新房里面发生的所有事情。
3.鸿门宫宴
凰之这段时间承蒙王爷照顾,这个王妃的新身份当得很舒心,奴婢丫鬟们无一不对她这个新当家女主人毕恭毕敬,衣食住行方面更是照料得无微不至。
凰之时常窃喜地暗暗想道:若不是亲身过着这皇室贵族的生活,还真不知道浪费一词怎么理解呢?
来一一举个例子:
王府的衣服,都是绫罗锦缎特制的,一特制就十几件,什么常服啊!入宫服啊!就寝服啊!除此种类,还有掰着手指头说不清的名目。
王府的膳食,一日三餐,餐餐数十道菜,就她和王爷两个人吃,有时王爷不在,她就只好一个人吃,简直吃到吐,还有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啊!吃不完的菜,凰之眼睁睁看着倒掉,再如何于心不忍,肚子都再饱和的状态下,一直打嗝。
王府的居住环境,不要太宏观,楼亭水榭,九曲水廊,花园果园一应具有,偶感生活无聊,还标配了专业的乐师和舞姬可供享受闲情逸致的午后生活。
王府的出行,姑娘家假如希望心上的如意郎君能八抬大轿娶她回家,那她就是天天在那些姑娘家面前炫耀嘚瑟,让她们羡慕,嫉妒,恨得牙根痒痒。
这一天,王爷的公务似乎不忙,早早便打道回府,推开房门,竟无意间看见凰之在沐浴,凰之见房门有动静,像要推门而入,她一个紧张,顺手拿起浴桶旁边喝着玩助兴的酒壶砸向门口,不偏不倚,正好砸中凑巧看见她洗澡的王爷。
当凰之发现是王爷时,已经慌忙地穿好了衣服,赶快去门口把情况不佳的王爷扶到床上,凰之十分担忧地说:“王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提早回来。”
王爷被砸得眼冒金星,等缓过神来,指责凰之说:“本王让你在这里事事顺心,你就让本王在自己的府里事事不顺心吗?”
凰之一脸不知者无罪的委屈模样让王爷瞬间心软,“你在房中沐浴,怎么没有丫鬟在这里伺候你,也没有人守在门外?”
凰之老老实实回答:“沐浴的时候,让她们搬来木桶,倒好温度适宜的水,我喜欢一个人待着,不喜欢被众人围观。王爷,我砸疼你了吧,我吩咐人拿来煮好的鸡蛋给你敷敷,消消肿。”
王爷一言不发,算作接受凰之的好意。
等凰之拿着鸡蛋裹上手帕轻轻地揉,王爷感觉疼痛感略微减轻。
王爷很关心自己的皮相问题:“本王没流血,不会破相吧?”
凰之偷偷地白王爷一眼:“不会,不会,我对王爷砸的这一下子算手下留情了。”
翌日清晨,凰之打扮隆重,去宫廷参加盛宴。
原来,王爷昨晚提前回来,是为了告知她第二天宫宴的事情。
与凰之同样富贵绝伦出现在眼前时,凰之的嘴巴不禁张成了惊讶的“哦”字型。如此美貌的男子,世上无双,凰之打量着冷冰冰的王爷,除了额头上的伤是个突兀以外,其他方面完美到无懈可击。为了补足美中不足的缺口,凰之从一众整理摆弄她的丫鬟中脱开身,拿着珍珠粉替没有阻拦她的王爷敷了粉。桃面玉人,说的恐怕就是眼前的男子了。
凰之的手顿在空中,王爷慢慢走近她,俯身相告:“即便本王的美貌吸引了你,即便本王为你做的一切打动了你,你也不要爱上本王,更不要妄想诞下本王的子嗣,本王不想你因本王耽误一生或遭受迫害,也不想本王会因你心甘情愿地死或痛不欲生。”
他的这番话,让该生气的凰之没有生气,她杵在原地,静静地望向他如星沉大海的眼睛,那里面藏着冰冷以外的感受,他不说,凰之亦不懂。
“你准备好了吗?父皇母妃最讨厌迟到的臣子及其家眷了。”
凰之跟着王爷到了皇宫高墙内,先恭请圣安,再入座,她学着王爷在宫宴上举杯交错同其他的女眷。
看似和谐融洽,热闹非凡的宫宴上,响起一个王爷早已意料中的声音,他的母妃曦妃柔声说起:“王爷已经成婚,接下来就该给太子指婚了……”曦妃顿了顿,笑声跟着提起音量,“臣妾倒是忘了,皇上替太子指过婚了,王妃的姐姐,蓝凤之,皇上曾说她会是将来母仪天下之人,配太子岂不刚刚好。”
太子和凰之几乎一同出口:“不行!”不过一个恭敬地作揖,一个坐着自管自地喝酒。场面上,曦妃的脸色已经变了好几变,目光不善地盯向凰之。
4.各抒己见
凰之与太子四目相对,太子眸光中的太多凄凉,太多失意全部呈现于她,她下意识地去避让太子的这种会让人不自觉陷入忧伤的眼神。
曦妃见凰之对她置若罔闻,更加令她不快。
皇帝的问话打破了宫宴人心的颤动。
“既然太子和皇媳都认为不行,各自说说理由吧?太子先说吧,然后再是皇媳,如何?”
皇帝慈眉善目地看向凰之,凰之笑着说没有意见。
太子说:“儿臣尚无成家的打算,只想替父皇分忧解劳。”
皇帝捋了捋胡子,说:“太子心孝于朕,好!”皇帝继而瞥向凰之,问:“皇媳,你呢?”
凰之缓缓出口道:“姐姐自小离家,是因为不想受条条框框规矩的束缚,一心一意盼望自由,如此推断,姐姐肯定是不愿入宫的。况且姐姐从小与我悄悄说过,她宁愿在该嫁人的年纪嫁一个草莽村夫,也不愿嫁入皇庭贵族,望着高高的四面墙,残此一生。”
“皇媳见解,果然不同别的妇人,非同凡响,深得朕意。皇儿的母妃可是替皇儿寻觅了一位好妻子啊!”
王爷只答:“那儿臣要多谢母妃的好眼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