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 长乐宫内
卫尉吕更始听得吕产南军逃散,心中暗骂,又调了斥候小队,混入未央宫的守卫当中,刺探消息。心中盘算,未央宫皆是精锐,刘章寻常北军,想来同南军一样,亦是战力一般。想及如此,心中稍慰……
京中 未央宫外
朱虚侯刘章虽知九家武艺非凡,见二人进得墙院,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担忧。只听得院墙内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可想而知院内惨烈之状,不免让刘章想起人间炼狱。
再看黑陌与十字,二人腾起跃下,杀入杀出。看似毫无章法,其实也是墨守九家习惯:按军士等级杀人!至高级往低级杀,容易形成一种威慑力,每每如此,下一军阶之人,常常倍感压力!也正是如此,不过半个时辰,未央宫宫门大开,见黑陌同十字迈门而出,刘章便迎了上去,道:“如何?”黑陌不理会他,径直往城外黑甲营地去了。十字随后接话道:“你派一个小队,将院内投降军士押往南军大营,而后长乐宫之时,我再相助于你!”
朱虚侯刘章心中大喜,忙指挥南军,如泉涌一般涌入宫门,不过须臾就占领未央宫。刘章道:“十字大人,您要不劳驾再如同刚才一般行事?”十字笑道:“跃入墙门,杀了吕更始?废了少帝?你可别忘了,咱们可是扛着清君侧的大旗如此行事,如若硬闯,怕留诟病于后世!再说,我秦门黑甲本就不得现于世,更何况留于史。”刘章尴尬一笑,说道:“十字大人说的是,说的是!”十字见刘章焦虑,便说道:“三爷已有安排,你切勿焦虑!”
京中 长乐宫内
卫尉吕更始此时如同被架在火上烧烤一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院墙高深,只听得未央宫杀声四起,却在东方鱼肚之时,却又鸦雀无声,派出去的斥候却无一折返。他唤来左右道:“叫上十数人,从隐蔽院墙处下去,探下虚实!”“喏!”吕更始见左右下去,心中依旧彷徨。
此时,身边参将一人上前,吕更始自然不知,此人也是仲佑的部下,此人道:“将军,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吕更始此时焦虑,不耐烦的说道:“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参将道:“将军息怒,朱虚侯以清君侧之名行僭越之事,正好让将军有了把柄!”吕更始感兴趣道:“接着说!”参将道:“将军镇守长乐宫,只要闭门不出,即便他朱虚侯打着清君侧之名,自然不敢硬闯。如若硬闯,他朱虚侯如何堵住这天下悠悠众口?”参将见吕更始不语,接着说道:“将军派去斥候,皆着军装,此将出去,定是有去无回。如若借少帝之名,慰问事虚,行刺探之实,想来他朱虚侯自然不敢多事!”吕更始笑道:“如此甚好,你去安排!”参将道:“喏!”
参将此人出的殿门,便往少帝所居宫殿去了,不过须臾,便到了少帝居住的宫宇。参将拿着卫尉吕更始的令牌对镇守宫门的左右说道:“我乃禁卫参将,需入宫内,寻得皇帝符节以做计用!”左右避开,参将入内,少帝左右宫人与侍女皆已由袖中门人替换。而参将入宫之时,已归入袖中麾下统一调度,此时进入,说明来由,并与乔装的曹窟商议。
参将道:“在下同吕更始说,让诸位寻人持符节假装慰军以刺探军情!实际我想要诸位夹带两三人入的长乐宫内!”曹窟道:“长乐宫内少说也有近千禁卫,只夹带两三人恐怕不行啊。再说近水楼台,在下畏惧卫尉吕更始困兽之斗,会挟持天子。你我数人虽是黑甲,却也难抵挡泉涌的敌军啊!”参将道:“夹带两三人如若是黑甲,我自然不会行次计,是三爷早有安排,届时有九家之人会随队进宫!禁卫与南军多数为先帝开国老兵,依计擒贼先擒王!其他兵士若知咱们维护少帝,定不会多做抗争!”曹窟说道:“如此甚好,三爷即有安排,黑甲自当从命。自少帝被软禁以来,皇帝符节历来由宫人替谒者代宣,即使如此,此间,由我携侍人代将军走一趟!”
京中 长乐宫外
朱虚侯刘章此刻以令北军将士,贴着宫墙依次前行,而十字已然摸到了长乐宫门处。再见十字,刘章看长乐宫门外的禁卫已经被十字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了,不由得一惊。他看向十字,又忍笑说道:“十字大人,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刘章打量着十字一身宫人的装束,身后跟着两个也是宫人模样,差点笑出来。十字也不理他,扔给他三件宫人服饰说道:“你也换上!”刘章尴尬道:“我就不用了吧,我堂堂一侯爷……不合适吧!”十字两眼一瞪,如同杀神附体,惊出刘章一身冷汗。十字冷冷说道:“若不是三爷瞧得上你,我用得着伺候你!”刘章悻悻的接过衣服,不再多言。
趁着朱虚侯刘章换衣服的间隙,十字交代好了两位宫人模样的黑甲,转身对刘章道:“侯爷,稍后跟紧老夫,没跟上,我可就顾不上你了!”刘章犯虚道:“要不?十字大人,您看,我这怕妨碍您计划,要不我还是在这待命,待命?”十字冷笑道:“先前杀吕产的威风去哪里了?三爷还假扮作你,殿上为你立威!”十字顿了顿道:“再说,带着你,我比较放心,待会儿自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刘章自知理亏,不再言语。
众人等了不过半柱香,只见长乐宫门开了一条缝,十字示意大家往后躲闪,自己朝前望着。十字见一宫人探头张望,此人见得十字,展开左手,赫然是一块黑色甲胄甲片,十字点点头,宫人大开宫门,一应谒者持符节慰问的系列排场十足。队伍出得宫门,背后的军士敢忙紧闭大门,连连附耳偷听着。十字另所有南军退居未央宫待命,而后宫人假意行至未央宫前高声宣旨嘉奖,而后队伍有浩浩荡荡拉回长乐宫门口,此时随行的宫人,早已被替换掉四个。
门后将士,隔着门看了依旧是宣旨的老脸,又上得院墙,不见伏兵,示意可以开门。守将清点着队伍人数,点头示意数目没有出路,便由得队伍往长乐宫深处去了。
十字此时混在队伍当中,队伍至内宫深处分为两队,一队持符节回少帝居所去了,一队往卫尉吕更始所居之处复命,而十字、刘章与黑甲两人,恰恰在队伍当中。不过须臾,队伍来到吕更始值守的殿前,参将此刻等候多时。他也好奇到底是九家的谁来执行刺杀,却也不好多问,与行来的小队点了点头,轻声道:“此时,正在屋中!”十字丝毫不废话,推门而入,吕更始正欲转身查看来人,迅雷不及掩耳,眉间已经多了一支弩箭!
黑甲脚下轻踏,跃近殿内,绞杀余下众人,十字寻了一处座椅,坐下休息。刘章见人都入了殿内,刚拔出腰间佩剑,发现黑甲都将殿内叛军尽数绞杀殆尽,此刻提着佩剑,甚是尴尬。十字道:“侯爷,剑既然都拔出来了,速速斩了吕更始的头颅,去长乐宫禁军营处,清剿叛军吧!”刘章咬牙道:“瞧好吧!”上前割下吕更始头颅,接着说道:“三爷还有什么交代?”十字道:“侯爷,老夫稍后助你洞开长乐宫门,放北军将士进宫,你且先清剿了叛军,再将俘虏的南军带往未央宫外交与襄平侯纪通,他自有安排。”刘章正要走,十字又将其叫住道:“城中诸吕余孽,也需要统一归置,待今日天黑之时,将所有人带出城门,黑陌会接应你的!”刘章道:“明白了!定不负三爷!”转身出了殿门,十字眼神示意两个黑甲跟上刘章,助其成事!
十字稍作歇息,以是晌午,他同门外参将交待道:“你且去大开长乐宫门,放南军进来,宫门处禁军,老夫自会解决!”,参将便往长乐宫门去了,十字脚下生风,须臾便到了长乐宫门上,弩箭数发,便解决了一众禁军。便几下腾跃往城外而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京中 吕辕府
院中冲洗多次,才将浓烈的血腥味冲淡了许多,大家各自歇息,吕辕在房中饮茶,时不时得看了看躺着休息的袖中,直至东方微红,晕染千里。院中鸟语,邻里鸡鸣,城中集市老街,渐渐热闹了起来。
仲佑此刻接了一处飞鸽,看了一眼,便有些为难。吕辕与袖中刚来到院中,见仲佑一脸愁容,便问道:“仲伯,何事?”仲佑上前,看了一眼袖中,有些尴尬,袖中看在眼里,刚要起身回避,却被吕辕拦住了说道:“仲伯,以后袖中就是自己人了,你且直说!”仲佑为难道:“三爷,我明白,只是……”仲佑想了想,说道:“算了,此事袖中知道也是早晚的事情,三爷你也知道,袖中一门本就天生丽质又善易容,腾空按三爷指令,将袖中妹妹窦漪房安排入宫保护刘恒左右之事,已然事成!”仲佑顿了顿接着说道:“不料,代王刘恒他……”
袖中见仲佑迟疑,心中一紧,以为妹妹将差事办砸了,说道:“舍妹把事情办砸了?”仲佑道:“倒也不是,是代王刘恒他,看上了漪房,将其接入后宫了,还……”吕辕有些惊异,远在代地,却也了解不清,示意仲佑接着说,仲佑道:“还……,还育有一子!”袖中道:“不可能,舍妹一直都是喜欢三爷的!”仲佑道:“漪雪,三爷倾心于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三爷看待漪房一直只当妹妹看。”袖中有一次陷入沉思,吕辕宽慰道:“算了,随她去吧,你也不必多想!”
此时外面嘈杂,吕辕一听就是御林回来了,文静抱着孩子下了马车,进了大门就同院子里三人打了个照面。袖中见到文静,如释重负般欣喜,往文静方向走去。吕辕和仲佑被孩子哭声吸引,一时恍惚,又瞬间明白,吕辕看向文静,文静点了点头,袖中往孩子望去,欣喜的问道:“男孩女孩!”文静答道:“女孩!”袖中抱过孩子,同文静一起往吕辕走去,吕辕接过孩子,又陷入了恍惚。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名字取了吗?”文静摇摇头,吕辕吟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岂曰无衣?与子同泽。岂曰无衣?与子同裳。取个衣字吧,吕依。”文静接过孩子,对着怀中婴儿轻声说道:“依儿,你有名字了,吕依!”
此时仲夏也在墙外下了马,闻得院中热闹,说道:“你们先抱着,我先去厨房,等会儿可都别和我抢着抱!”说罢,径直往后院去了……
京城 长乐宫内
朱虚侯刘章提着吕更始的头颅,往禁军集结的广场去了,他登上广场楼宇,见北军此刻已将禁军围得水泄不通。刘章将手中头颅扔下广场,登高一呼:“吕氏余孽已被我绞杀,诸位都是刘氏夺取天下的老人了!我明白,得将令不得不行!当下即已如此,诸位速速归附!”广场中军士面面相窥,继而弃械而降!
刘章交代底下将南军与俘虏一同交付于未央宫外的襄平侯纪通后,又挑了一众好手,上各个宫室搜罗吕氏余孽。刘章吃了一些酒食,见天色渐暗,便将搜罗的范围扩大到宫墙之外。又一个时辰过去,诸吕基本无漏网之鱼,刘章累得够呛,却心中欢喜。连忙纠集众人,趁着天色未黑透,往城外寻黑陌去了……
京中 城门外
黑陌跨马上了一处土坡,远远望着夕阳西下,便往城门处望去,方才见到有一股队伍趁着夜色,从城门处鱼贯而出。黑陌单手一挥,身后十数人小队纵马而下,想来黑陌已然交代清楚如此,诸吕感念三爷恩情,定不会再起风浪……
京城 北军军营
襄平侯纪通于未央宫外接的南军队伍,浩浩荡荡往城外北军军营去了,周勃于北军营门前骑马而立。他亦兵不血刃,将南军军营剩余兵士拿下。不过须臾,见草坡之上来报,远处有队伍往军营处而来,想来定时纪通。如此,南北军汇集一处,由周勃统领,京中大定……
(本章完结,来文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