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验是靠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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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世纪苏格兰启蒙思想家大卫·休谟说：

> 虽然你必须靠归纳推理，但归纳推理自己却是靠不住的。它的前提是相信未来跟过去相似，但这一点却没有谁能保证。你之所以总是使用归纳推理，那是因为本能，也因为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就是著名的休谟归纳难题，这说明经验与科学理论之间存在一条经验无法跨越的鸿沟。

在知识的演进过程中，通常都以为是在经验中学习，基于经验提出理论，根据理论作出预测。如果预测获得验证，那么，理论就获得了支持。这是套证实机制： 观察，归纳，证实 。

但是，这套机制却无法验证科学理论。比如，如何证明“所有的天鹅都是白的”？如果以经验来证明，那就要把全世界的天鹅一只只揪出来看看，这显然是不现实的。在见到的这只天鹅是白的，与所有天鹅都是白的之间，有一条经验跨不过去的鸿沟。

那么，既然经验靠不住，怎么办呢？

思想家波普尔给出了很妙的办法，就是反转问题，归纳（induction）是不可靠的，演绎（deduction）是可靠的，既然把科学建立在归纳之上不可靠，那就把它建立在可靠的基础之上，也就是建立在演绎之上。

归纳是从个别到普遍的推理，演绎则是由一般原理推出关于特殊情况下的结论。只要发现一只黑天鹅，那所有天鹅都是白的就被证伪了。形而上学则不同，它不可能被证伪。只有可能被证伪的才是科学，如此便将科学与形而上学区分开来。

波普尔认为知识的演进就是 问题-猜想-反驳 的反复迭代，它与逻辑实证主义主张的另一种反复迭代： 观察-归纳-证实 ，针锋相对。

比如针对问题“所有的天鹅都是白的吗？”，按照波普尔的逻辑是这样的：

1. 根据问题提出猜想：所有的天鹅都是白的

2. 根据猜想预测下一只天鹅是白色的

3. 用事实检验，如果下一只天鹅是黑色的，那么猜想就被反驳了，天鹅不都是白色的；但下一只如果是白色的，也不能说明猜想得到了证实，只能说是得到了佐证，如是迭代，直到终于有一天它被反驳，走完它作为对人们有用的知识的生命周期。

不过，人们总的来说把波普尔的提示置诸脑后。今天的科学界并不按波普尔的方法来鉴定一个东西是不是科学，观察-归纳-证实仍是科学家们自认的科学方法。

理解波普尔的观点，在依靠经验时，多一点清醒，有助于我们更好的理解世界，认知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