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忆(四十三)

到了平房,典典甜甜地叫了一声妈,像叫自家的亲妈似的。从挂的布帘后面走出五十多岁的老俩口,高雨静心想这就是典典未来的公公婆婆吧。

“这是我同学——高雨静!”她听这个介绍比较得体,暂缓了紧张情绪,赶紧喊叔叔阿姨好。老俩口一脸慈眉善目的笑意,赶紧招呼她们俩过去玩,等着一会儿吃中饭。

罗典典就拉着高雨静的手,跑到隔壁房子里去看电视。

“这是一鸣的房间,一航房间没有电视,我们就在这儿看的。”

“嘘――!”高雨静赶紧手指头压到嘴巴上,朝典典挤眉,压低声音提醒,“你那么大声,当心别人听到了。你要气死我啊?”

“不要紧的啦。”典典呵呵地笑着,一脸的幸福模样。

“你这改口挺快啊,连妈都叫上了。曲攀媛管李扬妈还是一口一个阿姨呢。哎,采访一下,怎么做到喊别人妈喊得甜到牙疼而不别扭的?”高雨静终于找到一个机会要戏虐罗典典。

“反正迟早要改口的。”典典嘻嘻一笑。

你也是心大,高雨静觉得典典所经历的一切在自己心里是那么远,远到极不现实。不过也在她内心荡起一圈圈涟漪,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样的尘埃落定,不想在感情的崎岖里攀爬太久,她无比渴望可以安定下来。

她环顾着这个十几平米的房间,除了这台30英寸彩色电视机和VCD,几乎没有其它家用电器。一张床,一张五屉柜,一张布艺沙发,一张写字桌。这个家庭条件极其一般,工人阶级和农民阶级的区别不大。但高雨静对外在的物质条件根本不在意,她搞不清楚自己在寻找什么,或许就是安定。

中午十一点多,一个瘦弱的男生进来了房间,典典又忙着介绍,这是一航的哥哥一鸣,这是我的同学——高雨静。高雨静朝对方礼貌地笑一下,也窃喜还好不是相亲,不然太尴尬了。也庆幸对方只晃悠了一下,就离开了房间,不至于让她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吃饭,在陌生的地方和几个陌生的人,高雨静的胃似乎一下子缩小了,挑一口菜,吃一点饭。倒不是要掩饰什么,要表现什么,拘束的完全没有胃口。但糖拌西红柿正好在她面前,也还是可口的,她筷子伸得最多的就是这盘菜。

下午在草地上散步,高雨静接到闵海涛的电话,问她在哪里?她直言典典给她介绍男朋友,在相亲。闵海涛突然就沉默了,后来说你始终不给我机会。

回到租住的房子,面对攀媛和齐慧殊的追问,高雨静破天荒撒了谎,没有如实交待今天去了哪里,干了什么。这到底是她的一个秘密。

晚上八点多,她收到一鸣发来的短信,问到家没?她回复已到家,然后对阿姨叔叔的款待礼貌性表示感谢。一鸣的第二条消息发过来时,很晚了,偏高雨静自小睡眠就差,睡得晚也是常事。

“我们家经济条件不好,但是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对你好的。”寥寥几字,高雨静竟无从回复。这个初次见面的男生,她也只是大致扫了两眼,肤色黝黑,身体清瘦,她理想中的对象,没有考虑过物质条件,不要高攀,旗鼓相当最好。但是精神世界能保持在同一高度,是她有所渴望的。

不回复不仅仅是不知如何回复,有时候带着模棱两可,模棱两可似乎又可以理解成默认。

此次见面后,一鸣下班后会坐车过来市区找高雨静。可是见面时,不多的话语是长时间沉默的点缀,高雨静是个慢热的人,一鸣是个话不多的人。俩人之间的空气常常处于凝滞状态,气氛很是尴尬。太闷了,沉闷得高雨静难受。

典典约了他们俩去吃饭,典典做饭,让他们在外面客厅坐着聊天继续了解,结果高雨静坐了一会儿,感觉无所适从,逃到了厨房,看典典炒菜都比坐在那里玩着有趣。

雨静虽然不想在感情上经历太多,给人阅人无数的感觉。但也不想和一个太闷的人生活,如果要这样生活一辈子,她觉得一定会疯颠。她内心突然有了一个决定,她谁也没说。当典典再约她去江南一航家时,她没有拒绝。

在等着饭熟的时候,高雨静并无心看电视,柜子上有一沓四方形的花纸,那是叠千纸鹤的。高雨静坐在那里,一只接一只地叠,一下子叠了好多,这算是祝福吧。一鸣突然回来了,公司已经由如日中天急转之下,回到萧条时期。所以中途撤退,管理人员也懒得说什么。

“你会叠千纸鹤呀。”一鸣看到那些个小巧展翅欲飞的纸鹤,显得很意外。

嗯。高雨静轻轻应了一声,这又不是什么难事,“你现在就下班了啊,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出去走走吧。”

一鸣很高兴,正中下怀。俩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往屋前的山上走去。山上新绿一丛丛冒出来,高雨静对山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一鸣对此处是轻车熟路,一路无言,一直走到山顶处。高雨静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头处坐下来,一鸣隔着距离也坐下来。她嗫嚅着欲言又止,面前一根正勃勃生机的野草在随风摇晃,她伸出短粗的手指拦腰掐断,两只手把玩着。

“我跟你说件事,”高雨静憋了许久,开口道,“我觉得我们俩性格不合适,就不要再继续浪费时间了。”的确,误人误己的事情要及时止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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