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

男人在一辈子里总会喜欢上一个女人,妖精似的。不说身段样貌,单单这走路的步调就夺魂摄魄般厉害了。一副骨肉匀称的长腿,像王祖贤那样的,走起路来水蛇一样扭着,操着一口吴侬软语,步步生莲,轻飘飘的仿佛能远到天边去。

可要是说起来她的容貌,那可就难了,好看吧,不化那些乱七八糟的妆时笑起来的模样有些平淡。化妆呢,画成不人不鬼的样子,像狐狸。确实好看,多半时候也看不着她的脸,全凭自己想出来的,不多不少。多一分太凉薄,少一分太天真。

再说这妖精,你又困不住她,前一刻还躺在你怀里温香软玉的问你爱不爱她,下一刻又能涂抹些脂粉凑到别的男人那去,笑得花枝乱颤,染的艳红的指甲点着你的胸口,侬真是个傻子呦。

抓不得碰不得,你也没点脾气能冲她吼几句。一个两个都你情我愿的,话讲明白了又没说清楚,你问她能不能离别的男人远点,她还一副看傻子的脸色看着你。你才明白自己没个身份问她这种话。她说,哪个我也远不了。

有什么远的了远不了的,不外乎是这妖精想勾引你,又觉得无趣,多找几个乐子。你就只能看着她这样一日日作妖。

时间久了也能习惯,这妖精啊,吃人心的。咬得你五脏生疼却不肯放手,平日里撩拨一两句,再哄你几句好听的,你就上赶着把心窝子掏出来吗。

你想着迟早有一天她得老了,老了丑了没人看得上她,她也就没法在你面前得意。可你到底是想错了。

那妖精哪能受得了自己变老啊。时间一天天耗着,她开始不熬夜少化妆,酒吧迪厅也不去了,学会了洗衣做饭收拾房间,偶尔安静地坐在你旁边读本名著,还央着你夸她一副陈年烟嗓读的故事好听。

你们以这种毫无羁绊的关系同居了数年,你觉得她越来越好,你以为她学会了生活。打算跟她讲明白,想求婚了。

她说,好啊

你拿好大捧的红玫瑰挑好戒指,等着一切的到来。

推门一看,她又是那副勾人的模样躺在地上,脸上的妆艳丽不减当年,只是眼角生出几道肉眼可见的细纹。

她手边摆着一瓶安定,捡起瓶子,空的。

她穿的短裙也是红色的,像掉在地上的玫瑰。妖精又回来了,这场面像极了十年前她宿醉初归。

来的时候扭着屁股走路,一脚脚踩在心尖上。走的时候像被人抱着一样安稳,不知道躺在哪个男人怀做了一场弥天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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